第二十四章分外熟悉的感觉

　　    踏踏踏。
    蹄声阵阵，三头骏马在山林中如履平地，步伐平稳地慢跑着。
    山林之花生性喜湿，常生于土壤潮湿肥沃，杂草林叶茂盛之地。
    “半年以前，我在这里留了一株山林之花，还立有标牌。”丽莎回忆着说，“不知道它还在不在。”
    路德觉得眼前的山林分外熟悉。
    收服盗宝团、揪住怪鸦、再到狩猎魔物，已经三顾低语森林了。
    不过，
    这还是他第一次深入这座黑幽、茂盛的森林。
    同样感到熟悉的，不止森林，还有凯特手中的银白阔剑，剑柄上雕刻着一头威风凛凛的金狮。
    这分明就是路德在典当行卖的那把。
    “嘿嘿，”
    注意到路德异样的目光，凯特爽朗地笑了笑，“这柄阔剑，削铁如泥，能轻易斩裂重甲，看工艺、样式，很像传说中一位狮牙骑士的佩剑。”
    “据说啊，是一位来自璃月的传奇冒险家，探索世界深处的遗迹时，斩杀重重妖魔，收获的遗物。那商家不明白其中的意义，就被我花钱捡了漏。”
    “花了多少？”路德好奇的问。
    “七万摩拉。”凯特回答，接着慷慨大方地说：
    “借你耍耍？”
    “不用了，谢谢。”
    路德婉言拒绝，随口夸赞了一句：“剑很漂亮，锋芒毕现，买得很值。”
    凯特脸上洋溢的笑容更盛。
    众人一路穿过浓荫蔽顶的山林，约莫二十分钟，丽莎拉住缰绳，利落地从马上下来。
    众人纷纷跟着下马，山路旁侧竖起一块木标牌，有一句蒙德语刻在上面：
    【附近有荒野妖魔，山林之愤怒显现，切勿靠近！切勿靠近！】
    “就是这了。”丽莎青绿的眼眸流露喜色。
    众人走上前，只见一处地势平坦的山地，十数条竹叶青一般纤细翠绿的荆棘蜿蜒地面，荆棘根部有一朵粉红欲滴的硕大花苞，模样有些奇怪。
    就像被什么怪物啃过一口。
    硕大的花瓣零落地面，花苞残缺了大半部分，还在向外吐着黄色的酸臭液体。
    “花还没死透，但已经没用了。”
    丽莎不由皱起漂亮的纤眉，叹了口气说：“只能尽快再找一株了。”
    ‘波雷亚斯，言出必行。’
    路德暗自心想，他避开翠绿的荆棘上前几步，迷醉的花香幽幽浮动，飘到他的鼻尖，荆棘闻起来则有点像刺鼻的芹菜味。
    铭记山林之花的气味，屏蔽掉其余所有，路德进入可以称为‘黑龙之眼’的状态，琥珀色的眸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一条苍翠小径。
    这条翠绿路径，一直通向西北方向的山林。
    丽莎食指微微弯曲，放在樱色的唇前思考，眉梢挂着些许苦恼。
    “要不然，我们分开找？”路德建议。
    “不行，恐怕这里有头巨型怪物，你得待在姐姐身边。”丽莎立马摇头，语气分外认真。
    在世人眼中，纵使秦公子样貌再不凡，他终究是个普通人。
    龙王，
    隐忍！隐忍！
    三年之后......
    路德内心当然没有这么多戏，他只是蹲下身子，撮起一小措黑土，而后环顾山林一圈，像个地质学家般指着西北方说：
    “看地势走向，那里会有条河流，我想去那。”
    丽莎表情讶异，她扭头问向骑兵小队的佐官：“你的想法？”
    这位热情憨厚的魁梧大汉，摸了摸脑袋，笑笑说：
    “俺也一样。”
    “那就走吧。”
    路德领在众人前头，一路拨开茂盛的杂枝乱草。
    草木萧条的山林里，时而有纵横交错的粗长碾痕，横亘在山地间，沿途还有凝固的黑污血块，沾染在草丛、树梢间。
    看起来，
    就像某头身负重伤的巨型怪物活动痕迹。
    一会儿，那抹苍绿的气息就走到尽头，众人挤开密集的枝条，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朵粉嫩欲滴的花苞，茎部探出数十条纤长的翠绿荆棘。
    丽莎纤眉舒展，不由看向路德，想要分享喜悦。
    可路德没有看她，结果就和同样扭过头来的凯特相视一笑，略显尴尬。
    “帮我盯着周围探过来的荆棘。”
    丽莎打开随身箱匣，拿出一枚有雨云纹路的水石，纤手抛向花苞。
    “雷电·引！”
    浓重的铅灰雨云遮蔽低空，雨水瓢泼而落。
    紫色的璨光犹如五角星阵，随之而至，将花苞圈住。
    电弧犹如蛇群空游，和雨水交织起伏，愈演愈烈，烁出刺目的光华。
    哧哧......
    受到剧烈而麻痹的痛楚，山林之花探出纤长的荆棘，悄无声息，向众人掠来。
    丽莎全神贯注的保持着电气法阵。
    路德和凯特，则负责拦截东西两侧，蠢蠢欲动的荆棘。
    他们装备早就准备齐全，携有长剑、匕首，还有轻甲护腿、护臂。
    哧啦！
    长剑斩出，寒光一卷，妖魔般张牙舞爪探来的荆棘应声断裂。
    稍顷，
    花苞嫣然欲放，先是溢出白色的粘稠汁水，而后绽开层层叠叠的漂亮花瓣，几颗鲜红妖冶的玉珠就此呈现。
    “呼。”
    丽莎长呼出一口气，倍感疲倦的拍拍脸颊。
    等到雨云散去、雷电消弭，凯特快步上前，准备摘取迷幻珠。
    忽然间，
    旁侧树上的硕状枯枝，陡然垂了下来，呼地一声，掠过地面，直扑了过来！
    “小心！”丽莎娇呼出声。
    凯特匆忙间侧身闪开，跑出好远，再定睛一瞧，才看清那模糊的掠影真身。
    那头两丈有余的枯叶巨蟒，盘住花苞，蛇躯高高立起，眸子泛着惨淡的绿光，分叉红信嘶嘶地吐着，它未动身袭向众人，而是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向花苞！
    众人这才瞧见，它背部褐色鳞片大片剥落，糜烂的伤口血肉淋漓，
    就像被某种怪物啃过一口。
    万物有灵，
    它同样需要这种植物，来抑制疼痛、熬到伤口趋于愈合。
    可骑士团同样有人需要，就绝没有相让之理。
    眼见着枯叶巨蟒犹如一道褐色闪电，扑向花苞，身心疲惫的丽莎只觉得，
    那一瞬间，
    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来不及了。
    时间变得无比漫长，心中充斥着满满失落感，直至
    铿锵！
    只见路德伸手搂紧蛇头，鎏金匕首插进它糜烂的伤口，毫不留情，一路向上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