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精灵王廷的腐化

      自从黑猪部落的叛乱过后,精灵王国进入最为繁华的五十年时间。
    一颗颗精灵宝石被从地底里挖掘出来,再由手艺最好的精灵将之打造雕琢,每一枚都似小太阳或者是小月亮,奥古斯都敢说任何精灵,任何生物都无法拒绝这些晶莹剔透、散发光芒的宝石。
    每一位上层精灵都以获得精灵宝钻为荣,他们苦心孤诣地研究如何该使用这些天赐神物,如何佩戴才能使得自己显得更为高贵,如何点缀在原木家具上,使得家具更为美丽。
    原本朴素的精灵家园,现在即使在黑夜也闪烁着明亮的白光,如同漫漫长夜里的灯塔。
    因为日久承平,精灵王廷每天都过着盛大节日般的生活。
    奥古斯都举起葡萄酒杯,致敬王廷下方所有的上层精灵。
    “赞美父神。”
    他身上佩戴着精灵宝钻,闪闪发光。
    下方所有的上层精灵都佩戴了一些精灵宝钻,或大或小,现在的上层精灵以谁佩戴了更大的精灵宝钻为荣。
    一名女性高等精灵站起来,优雅地用右手肘转了一个圈儿,然后低下身给奥古斯都行礼。
    她金色的头发上戴着一顶别致的帽子,帽子上镶嵌了鸽子蛋大的精灵宝钻,帽子的顶端还被缝上几根漂亮的羽毛,而她那用丝绸织造的半透明衣物,则是用精灵宝钻制成的别针充当绳带和纽扣。
    她整个人看起来闪闪发光,如同女神一般。
    当她站起来的时候,上层精灵们发出热切的赞美声。
    “不愧是我们王都的时尚潮流,她的审美代表了世界上最新、最美的品味。”
    “啊,这位夫人美得如同女神,父神赐予戴安娜的美貌,甚至都比不上她。”
    奥古斯都笑道:“夫人,你美若画卷,有何见解?”
    这位精灵夫人骄傲地向大家展示自己。“奥古斯都陛下,您呢啊,真的是喜欢藏拙。我听说您的猪人奴隶刚挖掘出一颗有成年精灵,那么高、那么大的宝石。”
    “您命人给这颗宝石打造了三千三百六十五面。”
    “啊,您真的是独占了世界的美丽,却不肯把美拿出来给我们欣赏欣赏。”
    话音落下。
    所有上层精灵的眼神,都热切了起来。
    他们看向奥古斯都的视线充满了热度。
    有一个成年精灵那么大的宝石原材料,这得是要多么高,多么大呢?
    会是多么闪耀!
    奥古斯都王坐了下去,他斜靠在华丽的王座之下,缱绻银发披散在肩膀处,“夫人,你的消息可真灵通。但是你们暂时可别想看到。”
    下方一阵埋怨‘王’小气的声音。
    “呵呵。”
    奥古斯都说:“我这不是藏私。”
    “只是,这是目前最大的精灵宝石,我已经命最好的能工巧匠去打造它,而当它完成之日,我决定把它带到最东边的海岸上,建造一座通天之塔,将它放在通天塔的顶端,照耀东边海岸的黑夜。”
    “我是要将精灵宝钻,献给伟大的创世之灵,世界上最仁慈之存在,全善的父神。”
    “你等还是再等一年吧。”
    精灵夫人款款盈笑。“啊,明年是精灵文明诞生的第一千年,王啊,您果然最对父神用心。”
    盛大的歌舞会,继续。
    而这样的歌舞会,每天都会发生。
    王庭的后面,王家花园里,小奥古斯都很感兴趣地聆听伯利克里和戴安娜的教诲。
    在过去三十九年里,他们已经建立了牢固的师生关系。
    小奥古斯都如今越发接近少年模样,他为两位老师摆上花果。
    伯利克里对他说:“感谢招待。”
    他奇怪地看了眼小奥古斯都。“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穿得这么朴素。”
    小奥古斯都几乎没有用任何装饰品,装饰自己。
    “老师,你这话说得好奇怪啊。你自己都只穿了一件布衣,居然还觉得我穿得朴素。”
    伯利克里说:“嗯,是我错了。”
    “只是现在上层精灵与普通精灵的差距越来越大,就连服饰也完全不同。当上层精灵们全都集聚在征服者之都和奥古斯都尼亚这两座城市时,普通精灵们反而全都选择了避世隐居。”
    小奥古斯都咬了咬牙。“身为君王,如果与人民完全割裂开来,这会大祸临头。”
    “身为父神的子民,如果沉迷在奢华享受,而忘了按时祭祀神灵,这会是灭顶之灾。”
    “老师,别说是审美上的问题了。”
    “以前父亲还想要征服其它地区的时候,他每天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研发新的魔法,可现在上层精灵们日久承平,他们觉得魔法已经到了头,无需继续研究下去。”
    “父王说魔法的塔楼已经建成,无需再添砖加瓦。”
    小奥古斯都惋惜道:“这全是扯淡。”
    “他们现在每天就是研究,怎么装扮自己。”
    “头发的颜色、衣服的搭配,甚至还研究出来了学问,觉得别人不懂这个学问,就是土包子和不配与他们说话。”
    “觉得这方面的学问不会,你甚至无法社交。”
    伯利克里感到无语。“他们居然开始认为不打扮自己,就不配与人说话了。唉,看来我这个书呆子,在他们眼里就是不会说话的野兽了。”
    “已经很久没有上层精灵,愿意为了研究魔法,而花费心血了。”小奥古斯都沮丧道:“我真怀念以前的日子,那时候大家的差别还没有这么大,走出征服者之城,你遇到的每一个普通精灵都会热情地招待过路的旅客。”
    “可现在完全变了。”
    “对王廷不再抱希望的普通精灵们,选择了隐居在深山老林里,在自己的住所设下隔离结界魔法,让所有精灵都无法发现他们。”
    戴安娜插嘴说:“那是因为有许多的原因。”
    “他们有的是觉得和上层精灵的审美合不来,有的是觉得上层精灵逼迫猪人奴隶挖掘精灵宝石,使得猪人奴隶死伤无数,他们同情猪人的待遇,不再愿意再待在上层精灵主导的精灵社会里。”
    “还有一些,则是天生就喜欢避世隐居的精灵。”
    三位精灵说到这个话题,戚戚然了一会儿。
    当年,戴安娜以为伯利克里可以抚慰黑暗三十日产生的种种负面情绪。
    可是她错了。
    伯利克里是对的。
    黑暗三十日不仅使得猪人奴隶对精灵的态度产生巨大变化,甚至使得下层精灵对上层精灵产生了巨大的隔阂,就连本族人都已经排斥奥古斯都的王廷。
    这大概就是为恶的代价。
    小奥古斯都看着最敬爱的老师,他试探性地问:“老师,你有意愿改变这一切吗?”
    伯利克里挑起眉头,摊开双手。“没有。”
    “我只是一个喜爱研究和教导别人的学者而已,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躺在阳光下的庭院里,坐在我的小凳子上,读一本我自己写的书。”
    “这就是我的爱好了。”
    小奥古斯都显得有些失望。“我要是有您的威望,而且还像您一样成年了,我一定会振臂一挥,让奥古斯都下台。”
    戴安娜和伯利克里差点岔气。
    戴安娜吐出口里的茶水,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小家伙,那可是你父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