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猪人先知与创世之灵的契约(上)

      盛开满白色小花的草地上,吹起了温暖的春风,远处蒲公英种子在风中翩翩起舞,如同一顶顶可爱的小白伞。
    猪人先知向创世之灵祈求的话语,引动了风。
    南洋杉木沙沙作响,躲藏在远处密林里的小型爬行动物四处逃散。
    猪人先知的手心和手背都是汗水。
    因为高等精灵一直向猪人强调,它们没有直接向父神祈祷的权利,它们只能够背对父神的神像。
    只有通过高等精灵,它们才可以对创世之灵进行祈祷。
    所以,现在的猪人先知不太清楚,自己这么做会不会惹怒父神。
    因为恐惧,猪人先知扑通一声地跪倒在了草地上,他终究是没有顶住来自创世之灵的巨大压力,本来先知还想要保持一点作为曾经的图腾神的大祭祀的尊严,可此刻猪人先知内心忽然涌跃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削弱。
    神对魔像之王【五彩神石】说过的话语,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凡是强大的,必将在我面前衰落。’
    ‘凡是过人的,必将在我面前卑微。’
    ‘凡是舍己为人的,必将在我面前荣耀。’
    猪人先知此刻惶恐得觉得,他应该把内心的一切全都袒露给神,不再隐藏一丝一毫,不再抱有先前准备的任何的机心。
    先知哭泣着说:“我敬爱的神,您无所不能,您早就听到和看到南部海岸上,数十万的黑猪猪人的死亡和猪人奴隶的死亡。信奉图腾神的黑猪猪人当然是死有余辜,可仍有数十万已经皈依了您的猪人仍然死于非命。”
    “神啊。”
    “我为了您和高等精灵族,为了让您的意志行于这个世间的每一个角落,我在我的种族猪人族和高等精灵族之间选择,背叛了猪人族。”
    “因此,我向高等精灵告密,告诉他们黑猪猪人大军的所有行动。”
    “可是我想要向您哭诉。”
    猪人先知痛哭流涕,头埋在泥土里。“我曾听见过一个精灵家庭的父母若是不幸死去,只留下这个精灵家庭的小精灵,那么其它精灵家庭就会收养这名小精灵。”
    “被收养的小精灵,虽然未必能得到这个精灵家庭里的其它小精灵同等的待遇,但是至少他们不用担心生存问题。”
    “现在,高等精灵族就是您的亲儿子,而我们猪人族就是您的养子。”
    “我并不渴望得到高等精灵族的待遇,但是您不能就这么看着您的养子全部死去啊。”
    “请求您也对猪人族降下恩典吧。”
    猪人先知的头,死死地磕在了地上。
    草地上卷过的风越来越大,风声掠过先知耳边,猎猎作响,无数的白色野花与野草在风中摇曳。
    但是……
    猪人先知抬起头,面前空无一物
    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
    当年奥古斯都王带着被征服的猪人奴隶离开南部海岸时,高等精灵们全都看见了父神创造魔像族的过程,而猪人却看不见父神。
    难道……
    我们真的不配?
    猪人先知等了一会,见父神始终没有出现,他对着空气磕了几个头,便站起身,迈着老朽的身体转身走向高等精灵赐予他居住的木屋。
    咻~
    温柔的和风一下子变得急切起来,急促的风在草木之间制造了一个小的漩涡。
    ‘你且等一下。’
    一个威严深邃、广大深沉的声音出现,猪人先知的身体僵直,它几乎就要哭了出来。
    神……
    给了他回应。
    神……
    没有放弃猪人族。
    神……
    终究是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他赌对了,他出卖同族的行为,赌对了。
    只有创世之灵才是真正的神,而图腾魔只不过是伪神。
    猪人先知想要转过身来,可它想到高等精灵不允许猪人正对父神祈祷,只能够背对父神祈祷,所以猪人先知生生地止住了身体,他扑通地跪倒在地。
    “父神,我没有想到我能够见到你。”
    “我真的很激动。”
    “我早就成为您的祭祀,我对您的信仰充满了纯粹,我……”
    猪人先知忽然感到全身冰冷,因为他想到了早年发生的一件事情。
    沈凡宇说:“想起来了吗?你早年因为高等精灵族入侵猪人的部落,你对我发出过诅咒,你要让猪人的神图腾神令我陨落。此等渎神渎圣之言,令人发指。”
    “你还敢说,对我的信仰充满了纯粹。”
    猪人先知赶紧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死命地磕头。
    “父神啊,我那时遭到了邪恶的图腾魔的忽悠和欺骗,我没有这样子的胆子敢咒骂您。”
    “我真的对您充满了虔诚之心。”
    “但是请您不要因为我迁怒猪人的种族。假如只有我的死亡和痛苦,才会洗清猪人种族身上的罪孽,我愿意用死来证明我对您的虔诚。”
    身后,风声更大了。
    猪人先知闭上双眼,他心底后悔,他不该觉得信仰父神是一种依仗的。
    现在,父神该如何处理他?
    沈凡宇说:“你不过是因为见识到了庆典的盛大,高等精灵族的强盛文明,而心生惧怕,屈服在武力之下,你对我的信仰谈何真挚?”
    猪人先知的内心被一点点地剥离出来。
    猪人先知垂下脑袋,果然神可以看穿一切。
    “但是!”
    沈凡宇转折了一下。“我有千千万万的面,你只见过我的一面,所以只臣服在我的武力之下,我是可以理解你的。在你刚才见到我的另外一面之时,你的确对信仰有了更深的理解。”
    “好吧,不是因为你对我的虔诚,而是因为你宁愿为了牺牲自己,也要保护猪人族的牺牲精神,我愿意原谅你曾经咒骂过我,并接受你这个猪人族的祭祀。”
    猪人先知内心变得无比地感动。
    他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过山车的感觉,从天堂到地狱,再从地狱到天堂,然后又从天堂落了下来。
    神的爱,真的是无垠广大。
    猪人先知感动无比,“父神,我是那么地罪恶,我居然能得到你的原谅。”
    “我不配,我真的不配。”
    “一条河里的水,从上游流到下游,水质就会发生变化。”沈凡宇说:“上游之水并非下游之水,当年的你也不是现在的你。我不会抓着你以前的错误,不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
    “至于你所说的猪人族?”
    “我直白地告诉你。猪人族并非我的造物,即便是你们信仰了我,可我又不需要你们的信仰。”
    “信仰我,是你们的选择,并非是我的要求。”
    猪人先知激动地眼神蒙上灰雾。
    “父神,那我们就只能逐渐被灭绝吗?”
    沈凡宇回应了他的疑惑。
    “你们可以选择成为我的造物。”
    猪人先知的身前出现了一个粗糙的石头做的杯子,杯子里面盛满了绿色的血液,绿色液体波光粼粼,其中仿佛盛满了万古不变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