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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姥姥家又来了几个在这边的亲戚,清一色全是各个研究方向的大艺术家。
    大家都非常感性,见到盛奕都感动地拥抱了很久。
    一家人热热闹闹吃了团圆饭。
    晚上住进给他们准备的房间,盛奕穿着睡衣趴到荣裕胸膛上,思索着说:回国陪我一起去看妈妈吧。
    荣裕搂住盛奕的腰,把人牢牢箍在身上不能起:好。
    他的小狗今天被抱太多次了。
    爸爸盛奕想起什么,想要抬起头,却被荣裕的手臂箍得太紧,只能把下巴搭在荣裕的胸口和他对视。
    他还不知道盛铭的后事是谁帮忙安置的。
    荣裕只听了两个字就心领神会,低声说:就在旁边,可以一起祭拜。
    盛奕已经猜到了。
    感激地看着荣裕,盛奕把手伸进枕头和荣裕腰背的间隙,很用力地抱了抱他。
    没有再说感谢的话。
    因为要感谢的太多太多了,要说起来,可能要喋喋不休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才能被迫停下。
    不光是他一直在接受荣裕的照顾,就连他的家人荣裕都能一起照顾好。盛奕觉得自己已经被荣裕驯服了,他不能想象没有荣裕的世界。
    只要有荣裕在身边,一切都不需要他担心,一切都可以被治愈。
    荣裕就像为他量身打造的灵魂伴侣,从一个双子的灵魂模具里脱出来的。
    回到荣裕的怀抱,就像回到了灵魂安眠的巢穴。
    所有烦扰他的幻影都能被荣裕的磁场清理干净,使他又焕然一新,可以带着洁净的勇气去面对新的生活。
    其实荣裕没有告诉盛奕,这三年他每年都有去祭拜盛奕的父母。
    告诉他们盛奕的近况,让他们放心。
    同时想要寻求他们的庇护,给自己一个支撑下去的信念,相信盛奕一定会醒过来。
    对了,我们小时候的合照呢?盛奕突然问,你有留吗?
    盛奕的照片和荣裕送给他的所有礼物,都被那场大火和他十几年的人生一起带走了。
    荣裕拿起手机,打开手机相册。
    你刚才怎么不拿出来给姥姥他们看?盛奕惊喜地坐起来靠在枕头上和荣裕一起看手机。
    妈妈的照片都看不完,姥姥会累。荣裕点开存在手机里的部分照片,已经洗出来几份,走的时候作为礼物送给姥姥和亲戚们。
    荣裕的性格比盛奕细腻太多,总是能考虑得很周到。
    盛奕在荣裕脸上奖励地亲了口,亲得很响亮,毫不吝啬地夸奖:不愧是你。
    刚洗完脸。感受到脸上的湿润,荣裕用冷淡的嫌弃掩饰不自然的脸红。
    你还敢嫌弃我。盛奕啧了声,作势要把荣裕按倒亲他一脸口水。
    这里的房子用材环保,隔音都不太好。
    盛奕恢复记忆后又比之前敏感太多。
    不打算让小狗的呜咽被任何人听到,荣裕克制地拎着后脖领把不考虑后果的人扯开,游刃有余地分散某人单纯的注意力:还看不看照片。
    这是几岁的时候?盛奕很快就被放到眼前的照片吸引了,兴致勃勃地拿着手机趴到枕头上,惊讶感慨:哇,我们都好小。
    荣裕整理好被蹭开的睡衣领口,无奈地看着他过分可爱的小狗,忍住笑意。
    照片很有年代感。
    好像是荣裕生日,干净漂亮的小天使戴着生日王冠,坐在布艺沙发上抱着满怀生日礼物,微抿着唇笑得很乖,被旁边大眼睛古灵精怪的小男孩扑抱得身子偏向一边。
    盛奕健忘不光是因为事故,他从以前就是这样没心没肺的。
    荣裕却全部都记得很清楚,怀念地看着照片:七岁,你第一次陪我过生日。
    我送了你什么?盛奕好奇地转头问。
    荣裕点了下照片上的一个礼盒放大:一个遥控飞机。
    原来我从小就这么会送礼物。盛奕自我满意地点点头。
    因为盛奕自己喜欢,所以他就觉得荣裕一定也喜欢。
    荣裕没有反驳。
    事实也是这样,只要是盛奕送给他的,无论是什么他都会喜欢。
    恍然想到什么,盛奕有点尴尬地用手指蹭了蹭鼻子:最后好像是我玩坏的?我记得你一次都没玩过。
    荣裕神情变得淡漠,切换下一张照片:而且还没有赔我。
    盛奕心虚地瞥了荣裕一眼:下次你过生日我送你台无人机,行了吧。
    荣裕微勾起唇,满意地嗯了声。
    下张照片是在体育场上,盛奕跑步拿了第一名,戴着大大的奖牌过于兴奋地把荣裕扑进跳远的沙坑里。有洁癖的小天使微拧着眉撑坐起来,遮阳帽掉在旁边,一脸宝宝不开心。旁边的淘气鬼丝毫没有注意到小天使的表情,还很有精神地对着镜头比耶,笑出两颗可爱的虎牙。
    这张我记得!是二年级的运动会。盛奕拍着床大笑,擦着笑出来的眼泪说:那时候我不知道你那么怕脏,后来你好几天对我爱答不理的,我还以为你是感冒嗓子疼不想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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