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水下幻象

      黄枫再次施展《翔龙术》,这一次,神念相较之前更加隐蔽,无声的消失在高空,正在和高颖纠缠的女鬼没有任何察觉。
    浀河是一条大河,河流最开阔处,有一里宽,百丈深,想地毯式搜索葬身水中不知多久的尸骨和嫁妆,着实要费一番功夫。
    “师姐,能行吗?”黄枫不免有些担心,这女鬼战斗力虽然和还虚境修士差不多,但依托浀河,发狂起来,好像力量源源不绝,而高颖却在不停的消耗灵气。
    就在这时,有人影飞掠而至。
    黄枫警惕看去,发现有些眼熟,稍稍回忆便想起来了,来人是树庐辑妖司的镇抚何棣,想来是被这浀河突然爆发妖气和战斗惊动。
    “是你?”何棣认得黄枫,而且印象很深刻,当初他和李仲失手被困,若非眼前之人和李墨棠拦住那龙血大妖的残魂,树庐百姓必定遭殃,他和李仲难辞其咎。
    “何大人来的正好,那女鬼一直与我纠缠,因其和浀水融为一体,难以斩杀,我正要搜索她藏于浀河的命门所在,何大人你快帮忙拦它一拦。”
    黄枫说着,朝高颖喊道:“师姐,辑妖司的镇抚大人到了,他会帮忙拖延,咱们快去。”
    高颖自然清楚他的算盘,若有办法,她很想亲手杀掉这女鬼,但眼下的战斗注定无穷无尽,她毫无不恋战,抽身就走。
    “何大人,交给你了。”黄枫说完,和高颖头也不回,迅速离去。
    身为辑妖司镇抚,守护树庐周边安宁本就是他的职责所在,可看着溜得飞快的黄枫,何棣还是有种被丢下挡刀的郁闷。
    这郁闷,他直接宣泄在女鬼身上。
    何棣可是货真价实的合道境强者,而且破境已有许多年,随手一刀,便是镇压之势,将女鬼砍成两段。
    可惜他很快就明白黄枫所说,被斩开的女鬼,转眼又合二为一,杀之不死,让人恼火。
    而这女鬼试了几次,便知道实力相差悬殊,不想与他纠缠,躲进水里,就想去追黄枫。
    何棣记得黄枫说要寻找女鬼命门,让他拖延。
    经树庐一役,他对黄枫的话,还是相信的,怎能让女鬼追过去,挥刀劈落,拦腰将浀河下流截成两端,刀气仿佛一道屏障,拦在当中。
    女鬼还未靠近,就被搅得粉碎,恢复如初后再闯,又被搅碎,如此往复,虽然死不掉,但也闯不过。
    ……
    黄枫和高颖从下游一路往上,边走边搜索,没有女鬼纠缠,黄枫可以更加集中精神。
    高颖在一旁说道:“按说,尸骨和嫁妆,经过这么多年,被冲到下游很正常,但是冲到下游,也更容易被人发觉,若这女鬼有心,必不会让她的尸骨留在下游。”
    黄枫点点头:“给河神送新娘,肯定有诸多讲究,多半有修习鬼咒、巫术的修士牵扯其中,以保证尸体不会浮上起,或是被冲到下游。
    你想,若刚刚献上的新娘,第二天尸体在下游被发现,参加献祭的百姓会怎么想,一定会觉得河神不满,惶恐不安。”
    说到这,黄枫突然想到:“浀河不是有一条小阴脉吗,师姐你知道在哪片流域吗?”
    高颖想了想,点头道:“不远,据说当年有人想在浀河狭窄处修桥,被一算命先生拦住,说将桥修在小阴脉上,那是亡命桥,走多了,会死人。
    当时没人信,把算命先生赶走了,桥修好之后,周围百姓过桥渡河,不料月月死人,还都是莫名坠桥淹死的,这才有人信了算命先生的话,把桥拆了。
    这个故事,还是以前听村里长辈说的,我当初最喜欢缠着长辈们讲这些怪谈,我……”
    说到村子和童年回忆,高颖语气一顿,想到如今村里的情况,不再言语,飞得更快了些。
    黄枫不知该如何安慰,紧跟在后面。
    果然没多久,浀河河段变得曲折,进入了一条窄段,高颖指着河岸两侧腐朽到只剩个轮廓的桥墩,说道:“应该就是这里,从这里开始,就是小阴脉了,还有传说,树庐附近的人死了,灵魂就在夜里,沿这条路线渡往冥河。”
    沿河道往上游走,水越来越急,越来越深。
    “好像就是这?”黄枫突然有所察觉,不过因为水深的关系,一时难以决断。
    “就是这!”机灵鬼冒头说道。
    “下去看看。”黄枫和高颖对视一眼,扎进河里。
    这里的水比下游要深许多,潜下去没多久,周围就变得漆黑。
    “这个深度,应该还有光线才对。”黄枫嘀咕着,抬头发现漆黑一片,便知找对地方了。
    再往下稍许,耳边传来阵阵歌声,和之前女鬼唱的一样,不过这一次,没有丝毫喜庆,只有无尽的哀怨,声音钻入耳中,如附骨之疽,让人无法忍受,又难以驱散。
    周围黑暗处,渐渐出现一番景象,无数百姓敲锣打鼓,举着火把,抬着贡品、嫁妆和轿子。
    轿子里,新娘的母亲在给她讲嫁给河神后的故事:“萍儿,到了水府,一定要侍奉好河神大人。”
    “娘,真的有河神大人吗?”
    “当然了,河神大人这么多年,一只庇佑咱们,见着河神大人,一定好好侍奉。”
    “我……我知道了,可是娘,我害怕。”
    “别害怕,成了河神大人的新娘,你便不会再受灾得病,还能长命百岁,比爹、娘能活得更久。”
    “我还能见到娘吗?”
    “当然能,你可以托梦给娘。”
    轿子到了河边,新娘走下轿子,看着夜晚滔滔的黑水,忍不住颤抖。
    她想跑:“我,我不嫁了,娘,我不嫁了。”
    这时一位巫师模样,身着长袍的男人来到她面前,笑容和蔼,轻哼着歌谣:“别怕。”
    这男人将手按在她眉心,趁她不注意,将一枚细钉钉入。
    而后百姓们便抬着她和嫁妆,一齐丢到河里,然后纷纷跪地,祈求河神保佑。
    接着便是无尽的阴冷和黑暗,怨恨渐渐滋生。
    扫开幻象,黄枫望着脚下巴掌大小的水府,一时沉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