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空间二
小学教室内，四周全都是不到一米的小豆丁，幼稚的奶音参差不齐的读着拼音字母，沉暮暮坐在其中，有些无语。
这是一处空间，也是她转正面临的第一道考题。
距离惊心动魄的那天，已经有一周了，至于秦风和白子路，在第二天就去了后山。
也是那时候沉暮暮才知道，所谓后山，其实就是南山，整个A市枉死魂最多的地方，凶险莫测，即便是第3分队的人，也需要慎重以对。
刚得知被罚，秦风和白子路愤愤不平，表示他们连做错了什么都不知道。
越续人冷着脸带二人看过一片狼藉的客厅，再从手机里翻出一条录音。整个房间里回荡着秦风嚣张的声音：“越续人，你以为我不敢打你！”。
秦风整个人呆滞了，越续人转向白子路，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更可怕：“你也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白子路很上道，立刻摆摆手：“不，不用了”，他太了解老大了，此时很确定，自己犯的事，比秦风那厮重多了。
而且这次，老大是真的很生气。
当天晚上，白子路和秦风连夜去了后山，那姿态，活像是逃难。
他们走后，沉暮暮完全闲了下来。往日里，她大多数时候是和秦风一起清理C、D级任务，现如今也都清理的差不多了，级别再高一些的，她又搞不定。
唯一的途径便是和越续人一起，而越续人手里的都是B级以上的任务，若想参与，她必须提前转正。
现在她身处的，便是第一道考题。
这里并非真的空间，而是部队用虚拟技术构建的，案例取自真实空间，所有一切都仿造了曾经发生过的场景，唯一的区别是，并非完全沉浸式。
从进入空间开始，试炼者便拥有身体的主动权。
这就表示，试炼者有更多的时间了解空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同样的，若是不积极分析，很可能因为做错事，蝴蝶效应之下，错过关键时间节点。
而沉暮暮现在的身份，是一个6岁的小女童，名叫钱佳。
人如其名，这小姑娘家非常有钱，本人又长得冰雪可爱，极受周围人的喜欢，这不，刚下课，便有一堆小朋友围上来。
“佳佳，晚上去你家看动画片好不好？”
“佳佳别看动画片，我想和你一起去游乐场玩！”
“佳佳我们一起玩上次的军棋吧！”
四周一片叽叽喳喳，沉暮暮觉得非常有趣，她从没想到，自己的人生还有被众星捧月的时刻，虽然是在空间里，是在一个6岁小女孩身上。
这样的场面她已经享受了叁天了，也在这叁天里，分析出了很多东西。
和第一次进入空间的慌乱不一样，这段时间她跟着秦风见识过不少任务，也算是见多识广，对于如何解开空间，已经有了章法。
其实不论何种空间，都是执念所化，并非真实的世界，要想解开空间，必须要足够了解这个空间内的故事。
第一步就是确定空间主。
以第一次的空间为例，要确定是阿宛的空间还是木木的空间，只要去观察她们两个人的世界真实度就可以了，只有空间主的世界，所有的人物是更真实的，因为这归根结底是空间主的记忆。
简单的说，第一个世界的空间主是木木，那么木木接触的人情绪会更多，阿宛接触的人会更脸谱化。
而现如今，沉暮暮已经确定了这个空间的空间主。
她的眼神不自觉的朝着角落看去，那里蜷缩着一个小男孩，分明也是六七岁的年纪，但整个人瘦骨嶙峋，一看就知道营养不良，头发也乱糟糟的，衣服上还沾着不知是什么液体，散发着不太好的味道。
“佳佳，你盯着娄臭臭干什么？是不是也被他熏着了？真的太恶心了！”
“就是，怎么会有那么不爱干净的人，我不想和他当同学！”
“我妈妈说，和他在一个班，说不定会生病，还会被小虫子爬到身上！”
四周的话题瞬间变了，六七岁的小朋友，讲话都很直白，一些转述大人的言论，更是透着一股恶毒和势利，听的沉暮暮心惊胆战。
那个众人口中的娄臭臭就是此次空间的空间主——娄郁。
父亲是个赌徒，母亲身患残疾，才不过六七岁，已经经历过无数场家暴和校园暴力，他周遭的人，或有意或无意，都不曾给予过他半点善意。
沉暮暮观察了叁天，见识到的残酷让人瞠目结舌，光是被打，被吐口水，被欺负嘲笑，她就见到了不止一次。
考题资料上说这是真实发生过的案例，沉暮暮扪心自问，如果娄郁是真实存在的人，如果这个空间曾经出现过，如果她是他，会有什么执念？
毁灭世界都不为过吧！！
第叁天下午，沉暮暮作为班长，因为去了趟办公室，回到教室时已经空无一人。她拿起小书包刚准备离开，眼角瞥到最后一排杂乱的垃圾堆里，有一个棕褐色的物品。
那是娄郁的书包，想来应该是又有人搞霸凌，将他的书包扔进了垃圾桶。
沉暮暮很无奈，她还没搞清楚这个空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能贸然插手，可看着一个小孩子被欺负，实在也很恼火。
她暗自下定决心，不管明天有没有进展，都要制止这些行为。
想到这里，她走到最后一排，将书包捡起来，又将散落的书本拍掉灰尘，放回书包里。
拿到最后一本时，是个小小的装订本，封面应该是裁下来的包装纸，整个本子只有手掌大小，不同于之前那些被揉得乱七八糟的书本，这个小本子非常整洁，能看出主人很爱护。
鬼使神差的，沉暮暮将本子翻开了。
居然是日记，然而每一页都只有几个字，算是沉暮暮见过的最简练的日记。
甚至前面连着十几页，都只有叁个字——为什么。
字迹很凌乱幼稚，但用的力气都极大。
不知为何，只这叁个字，沉暮暮却看得心酸无比，同时觉得愧疚，在她冷静旁观的任务世界，有个孩子因为满世界的不公，正在发出无声的呐喊。
直到翻到最后几页，才看到了新的内容。
5月8日
他该死。
沉暮暮心口扑通扑通跳，隐约意识到，这应该就是这个空间的关键，她看向下一页，认清上面的字后，呼吸一滞。
5月9日
妈妈的计划是完美的。
沉暮暮有些毛骨悚然，莫名觉得，这个计划绝对不是什么温和的事情。正在此刻，一道稚嫩却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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