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倒是大方
蓝溪自然不知道陆彦廷为什么发出这一声“呵”。
她自认为态度很好,也和他道谢了,不知道陆彦廷为什么还这么个态度。
难不成是因为跟她说这句话,耽误了出去跟佳人会面的时间?
想到这里,蓝溪不由得笑了。
陆彦廷快步下了楼,想起来蓝溪刚才无所谓的态度,心里莫名有火气往上涌。
虽然他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女人接近他并非出自真心,但是她今天晚上的态度真的惹怒了他。
然而他现在并没有功夫计较这些。
陆彦廷在楼下衣帽间换了衣服,换了鞋。
然后拿起车钥匙和钱包,飞速出了门,朝着顾静雯的家里开去。
陆彦廷走以后,蓝溪闻着房间里香薰的味道,竟然起了睡意。
这个味道能够让人的思绪安静下来,她心跳的速度都没之前那么快了。
之前总是会有胸闷气短的情况出现,但是今天晚上显得格外地平静。
蓝溪起身,走到衣柜前拿了内裤穿上,然后躺回到床上,关了台灯,睡了过去。
奇迹般的地,不出十分钟就入眠了。
这是她最近这一个多月,第一次在没有借助安眠药的情况下,这么快就睡过去。
**
陆彦廷一路飙车来到了顾静雯的公寓,用了二十五分钟。
陆彦廷知道她公寓的密码,考虑到她的紧急情况,于是直接输入密码开了门。
刚刚打开门,就看到顾静雯神色痛苦地躺在沙发。
脸色煞白,额头上满是汗珠。
陆彦廷看到之后,立马上去询问她情况:“静雯,你哪里不舒服?”
“肚子疼……”顾静雯的声音有气无力的,还带着哭腔。
陆彦廷看她这种情况,怀疑她是急性阑尾炎,于是直接将她打横抱抱起来,带着她下了楼。
……
他将顾静雯送到了最近的医院。
经过急诊筛查,确实是急性阑尾炎,要做一个手术。
陆彦廷以家属的名义签了手术同意书,然后看着医生将顾静雯推入了手术室。
他站在走廊里,身上已经出了一层汗。
急性阑尾炎是非常可怕的,只有做手术才能治愈。
今天晚上如果顾静雯没给他打这通电话,按照她的性格,很有可能就这样不管了。
陆彦廷揉了揉眉心,想到这里有些头疼。
顾静雯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一直都不会照顾自己。
她生来天真浪漫,身上带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因为她本身就是搞艺术的,之前在一起的时候陆彦廷也从未要求她做过什么。
而她自己也经常说,自己这双手就是用来拉大提琴的。
那会儿陆彦廷宠着她,什么事儿都让她做,将她照顾得很好。
但这些都是过去了。手术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顾静雯被医生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身上的麻药药效还没退,整个人昏迷不醒。
陆彦廷也不太可能这样把她扔下,于是去楼下帮她办理了住院手续,托人找了单人病房办了进去。
办完一系列手续,已经是凌晨了。
……
陆彦廷回到病房时,顾静雯仍然没有醒过来。
刚做完手术,她的脸色还很难看。
看着她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陆彦廷不自觉地叹息一声。
她真的……太不会照顾自己了。
陆彦廷在病房里守到了后半夜。
后半夜麻药药效退了,顾静雯醒了过来。
醒过来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陆彦廷。
“彦廷……”
听到她的声音之后,陆彦廷从沙发上起来,走到了病床前。
“怎么了?”
“没什么,看到你,我就很开心了。”顾静雯的声音带了哭腔。
陆彦廷听到这句话并没有给什么特别的回应,他只是淡淡地看了顾静雯一眼,然后对她说:“好好休息,明天我叫诚驰来照顾你。”
顾诚驰,是顾静雯的弟弟,目前在江城大学读研究生。
之前陆彦廷和顾静雯在一起的时候,时常会他有接触。
“不要,诚驰他学习很忙,我不想让他为了我分心。”顾静雯轻轻地摇了摇头,“彦廷,你可以陪着我吗?”
她的意图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但是,对于这样的意图,陆彦廷并没有办法给出很好的回应。
他沉默了很久,只能告诉她一句话:“我结婚了。”
顾静雯用被子捂住脸,开始抽泣,并没有回复他的话。
陆彦廷听到了她的抽泣声,动动嘴唇想劝她,但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是,只能沉默。
刚做完手术很累,顾静雯哭着哭着就睡过去了。
**
陆彦廷在病房里呆了一个晚上。
早晨的时候,周瑾宴和程颐过来了。
程颐让家里的阿姨熬了小米粥,一并拎着过来了。
顾静雯其实是不太想让任何人过来打扰她和陆彦廷的。
但是周瑾宴和程颐都是多年的老朋友,她也不好拒绝。
“不知道你能不能喝粥,不能喝就不喝了。”
程颐本身也是个大少爷,不太会关心人的那种。
“谢谢你,辛苦了。”顾静雯对待程颐和周瑾宴一直都非常有礼貌。
周瑾宴和顾静雯聊了几句,然后问陆彦廷:“老陆,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应该一夜没睡了吧。”
陆彦廷“嗯”了一声,看了一眼床上的顾静雯。
顾静雯虽然很不想让陆彦廷离开。
但是这种时候,为了彰显自己的贴心,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
陆彦廷开车回到了家里。
一夜没睡,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刚好八点钟,进门时碰上了正要出门上班的蓝溪。
她的精神状态看起来比之前好了很多,约莫是因为李医生配的香薰起了作用。
看到陆彦廷回来,蓝溪明显有些惊讶。
其实她今天本身是没打算上班的,眼看着明天就周六了,今天不过去也不会有什么。
她想去公司,为的就是跟陆彦廷核实一下蒋松的事儿。
毕竟昨天晚上他答应好的……
“忙完啦?”蓝溪主动和陆彦廷说话。
陆彦廷看着她殷勤的样子,再想想昨天晚上的事儿,再次发出了一声冷笑。
他擒住她的胳膊,猛地将她抵在了鞋柜上。
蓝溪的后背撞到了鞋柜的角,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陆彦廷凝着她的眼睛,声音听不出喜怒:“不问问我昨天晚上去干什么了?嗯?”
“不是顾小姐找你有事吗?”
蓝溪也不是傻子,电话里的声音她昨天晚上听得一清二楚,只是不想计较罢了。
而且她本身也没什么资格计较。
这段婚姻本身就不是以爱为基础的,她可没打算管着陆彦廷。
“呵,你倒是大方。”陆彦廷的声音依然听不出情绪。
“陆总放心,我会很懂事的。”
蓝溪以为他这是在警告自己,于是立马换上的谄媚的笑容,“不该管的事情,我不会管的。”
“知道就好。”陆彦廷冷笑了一声,下一秒钟便松开了她。
陆彦廷松开之后,蓝溪下意识地抬起手到身后摸了一下后背,刚刚撞到鞋柜的地方还很疼。
她稍稍忍耐了一下,开口提起:“蒋叔叔的事情——”
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彦廷拿出手机拨号的动作打断了。
陆彦廷拨的潘杨的电话。
“等会儿去打听一下蒋松的事儿,把人弄出来。”
电话刚接通,陆彦廷就对潘杨下了吩咐。
潘杨平日里消息也很灵通,蒋松被带走的事儿他昨天晚上就知道了。
但是他完全没想到陆彦廷会趟这趟浑水,逼近跟上面扯上关系了。
现在风头紧,大家都不敢太造次。
而他这么直接地要他把人“弄出来”,可想而知要浪费多少人情关系。
虽然陆家在这个方面是有人的,但……
“陆总,这事儿……”
“按我说的办。”陆彦廷已经猜到潘杨要说什么了,于是率先打断了他。
“好,我清楚了。”潘杨只好答应下来。
毕竟,陆彦廷决定的事儿,没几个人能左右他。
不过潘杨也可以肯定,他这么做,百分之九十是为了蓝溪。
蒋家虽然和陆家有些交情,但绝对没到这种地步。
看着陆彦廷挂上电话,蓝溪悬着的心终于回到了肚子里。
她突然就很庆幸,自己当初幸亏是看上了陆彦廷。
如果她没有这样的野心,只是随便找了一个稍微有点权势的人当后台,那么蒋家的事儿绝对不会这么容易搞定。
陆彦廷挂上电话之后,蓝溪主动走上前抱住他,讨好地在他下巴上吻着。
“谢谢你,陆总。”
“放开。”陆彦廷冷声警告他。
他的声音和他的眼神一样冷。
蓝溪看到之后,有些发憷,之后乖乖地松了手。
等蓝溪松手之后,陆彦廷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今天不用去公司,在家休息等消息,明天准备好跟我去看医生。”陆彦廷已经为她安排好了两天的事情。
说到看医生,蓝溪的脸色立马变得难看了许多。
但这事儿她之前已经答应过了,早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蓝溪将手背到身后,长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
“好,我明白了。”陆彦廷在家换了一套衣服就走了,走得很匆忙。
蓝溪大概也能猜得到他去做什么,所以也没拦着他。
去看前女友了嘛,看起来他跟前女友感情还挺好的。
当初蓝溪有让蒋思思打听陆彦廷和前女友的事儿,但是蒋思思没打听出来什么结果。
通过这一点,蓝溪就能感觉到,陆彦廷对顾静雯应该是保护得挺好的。
**
一整天,蓝溪都在家里等着蒋家那边的动静。
下午六点钟的时候,蓝溪终于接到了蒋思思的电话。
听到手机铃声响起的那一刻,蓝溪就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接起了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她和蒋思思是同时开口的。
蓝溪:“怎么样了?!”
蒋思思:“蓝溪,谢谢你!”
听到蒋思思说“谢谢”,蓝溪就大概猜到结果了。
“蒋叔叔出来了?”这个问题,问得语气有些兴奋。
蒋思思“嗯”了一声,很明显声音里还着几分激动:“刚刚接回家,辛亏有你……”
“回家就好了。”蓝溪听完她的回答之后,声音里带了几分欣慰。
“蒋二你别跟我说谢谢了,咱俩谁跟谁。”
虽然蓝溪这么说,但是蒋思思还是很感谢她。
过了一会儿,蒋思思将电话交给了蒋松,蒋松亲自来跟蓝溪说话。
蒋松之前对蓝溪的态度就一直挺好的,并没有因为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而不让蒋思思跟她一块儿玩儿。
“蓝溪,今天的事儿,你替我谢谢彦廷。”接过电话之后,蒋松和蓝溪说起了这件事儿。
蓝溪应承下来:“好的蒋叔,我一定转达您的意思。”
蒋松又说:“改天有时间带着彦廷来家里吃饭。”
这个……蓝溪不敢轻易答应。
想想陆彦廷对她的态度,她还没有自信到能带着陆彦廷去朋友家里吃饭的地步。
“这个我问问他吧,看他的时间。”面对这种问题,蓝溪也只能这样回答。
“哎,好,定下来时间随时跟蒋二说。”蒋松笑着道。
“哎,好的。”蓝溪应承下来。
接着,电话又被交给了蒋思思。
蒋思思似乎是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走动了很久,停下来之后才问她:“陆彦廷是怎么答应你的?”
她现在很好奇这个原因。
因为要把蒋松弄出来确实是一个庞大的工程,就算陆家有这个门路,也不一定要为这件事儿犯险。
毕竟现在人人都想着自保。蓝溪半开玩笑地说:“陪他多上了几次床。”
事实本来也是如此。
虽然陆彦廷的方式过分了些,不过,就男女之间那些玩意儿嘛,也没什么。
“明儿我请你吃饭去!”蒋思思对蓝溪发出邀约。
“我明天……”蓝溪深吸了一口气,停顿了一下才有力气继续说:“陆彦廷带我去看心理医生。”
她这么一说,蒋思思也想起来了。
听到蓝溪提起心理医生,蒋思思的语气凝重了不少。
“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了,你先忙家里的事情。陆彦廷找的医生应该挺靠谱的,不会再出现那种事情了……”
这话,是在安慰蒋思思,又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
……
和蒋思思聊了十几分钟的电话,家里的门突然开了。
听到开门声之后,蓝溪对蒋思思说了一句“先这样”,之后立马挂了电话。
抬头看过去,是陆彦廷回来了。
陆彦廷是有听到蓝溪打电话的声音的。
不过见她这么匆匆忙忙地挂掉电话,他脸上明显露出了不满的表情。
蓝溪自然看出来了。她主动走到陆彦廷面前,挽住了他的胳膊。
“刚才是蒋二来的电话,说蒋叔叔的事情解决了。”
“所以?”陆彦廷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胸口处。
“谢谢陆总,陆总真厉害。”蓝溪谄媚地夸着他。
然而,这种虚伪的话,陆彦廷并不会因此开心。
他很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
盯着看了很久之后,陆彦廷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话:“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
蓝溪没想到他的话题会跳跃得这么快,稍微愣了一下之后,点了点头。
“嗯,挺好的。”
说完,她又补充一句:“很久没有这样安稳地睡过了。”
昨天晚上不仅入眠速度快,而且睡眠质量也很高,没有做噩梦,一觉睡到了早晨七点钟才醒来。
睡醒之后一身轻盈,胸口也没之前那么沉了。
这种感觉,跟吃完安眠药之后再睡醒,完全是不一样的。
“嗯,那就每天晚上闻着香薰睡。”陆彦廷随意应了一声。
……
晚上两个人相安无事。
有了香薰,蓝溪入眠很快,躺下来没多久就睡着了,一直到第二天早晨。
**
第二天是陆彦廷带她去看医生的日子。
虽然提前做过心理建设,但是去医院的路上,她的状态仍然是非常地差。
那些不美好的回忆涌入脑海,像是凌迟一样,一刀一刀地削着她的肉。
之前,陆彦廷说的是看心理医生。
但是,当抵达医院,来到精神科之后,蓝溪的情绪立马就变了,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她最反感别人说她是精神病。
而现在,陆彦廷不仅带着她来医院,还带着她到了精神科。
陆彦廷之前已经和廖璇约定过时间了。
廖璇在医院里地位是比较高的,有自己单独的办公室和私密诊疗室。
陆彦廷捏着蓝溪的手腕带着她到了廖璇的办公室门口。
蓝溪抬起头来看着办公室上的指示牌:精神科主任医师办公室。
“精神科”三个字,狠狠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突然激动,拼尽全力甩开了陆彦廷的手。
“我不看,我没病!”
她的眼神木讷,面色苍白,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
状态又不对了。
好像每次提到这种事情,她都会这样。
“不要我,他妈的都给我滚,你他妈才有病!”
蓝溪抬起手来,胡乱地在陆彦廷身上抓着。
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廖璇隐约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于是率先走上去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果不其然,一打开门就看到了正在和陆彦廷折腾的蓝溪。
“陆先生来了,请进吧。”
陆彦廷冲廖璇点了点头,然后强行抱着蓝溪进入了办公室。
蓝溪一直都在挣扎,可能是因为精神状态不对,所以力道比平时大了很多。
廖璇接触过不少癔症患者,都有这样的症状。
她关上办公室的门,然后主动走上去和蓝溪说话。
“你好,我是廖璇。”她和蓝溪打招呼。
“我没病,我不看医生。我不是精神病!”蓝溪不断地重复着这几句话,嘴唇苍白。
“嗯,我知道的,你不是,你很正常,我只是想单独跟你聊聊天,了解一下的你情况而已。廖璇的声音很有耐心。
“你不是一直在被失眠困扰吗?跟我聊一聊,说不定我能帮你想办法……”
廖璇这么一说,蓝溪确实是心动了的,反抗的动作力度也没有那么强了。
廖璇感觉到了蓝溪前后的变化,她对陆彦廷使了个眼神。
陆彦廷明白了廖璇的意思,松开蓝溪,从办公室退了出去。
……
陆彦廷离开之后,蓝溪的情绪平静下来很多。
“走吧,我们去里边坐。”
廖璇做了个手势,带着蓝溪走进了办公室里面的独立诊疗室。
蓝溪被廖璇带到椅子上坐了下来。接着,廖璇坐到了她的对面。
“你好像还没有做自我介绍。”廖璇笑着提醒她,用很轻松的方式打开了话匣子。
“我叫蓝溪。”蓝溪也意识到了自己没做自我介绍,于是简单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嗯,你的名字很好听。”廖璇笑。
“嗯,我姥爷取的。”提到白城,蓝溪的声音里带了几分骄傲。
这种情绪的变化,廖璇当场就察觉到了。
于是,她抓住机会追问:“你和你的姥爷关系很好?”
蓝溪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后又一脸警惕地看着她:“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
“那我们来聊聊你的情况吧。”
通过刚才的事情,廖璇已经知道她很排斥别人说她是“病人”。
所以跟她谈话的时候,她的用词也很谨慎。
然而尽管如此,蓝溪的回复也只有一句:“我没病,好得很。”
廖璇脸上挂着微笑,继续说:“陆先生说你之前接受过心理治疗,但是具体事宜他并不清楚,我想我们可以聊聊这个。”
蓝溪:“……”
廖璇起身,从抽屉里拿了一套题出来,顺便递给她一支笔。
“什么意思?”蓝溪抬眸看着她,依旧是一脸警惕。
同样的事情,她曾经就做过。
因为上过一次当,所以格外谨慎。
“不用考虑太多,就像普通考试一样,按照第一感觉去选就好。”
蓝溪仍然不动,她的每个动作和微表情里都表现出了对这种测试方式的抵触。
廖璇临床经验丰富,当即就判断出了一部分的真相。
“蓝小姐之前做过类似的测试?”
蓝溪捏着笔帽不说话:“……”
廖璇继续问:“测试完成之后,造成了严重的后果?”
蓝溪还是不说话:“……”
不过,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