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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道第一万人迷(H) 作者:车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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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容鹤以前发现了,肯定要对他恨上加恨,如今虽然也烦,却破天荒地没发脾气。谢林琢磨着其中究竟,脸上笑意更深。

    两人一起忙,到傍晚,做出一桌好菜。红酒烩牛肉和清炒荷兰豆自然少不了,另外又有松鼠桂鱼,肉沫粉丝,西芹腰果和一道珍珠翡翠白玉汤。谢林开了瓶珍藏的红酒,两人浅酌畅聊,吃得不亦乐乎。吃完了,谢林自去洗碗,把洗好的一盘水果端给容鹤,叫他拿去吃。

    那盘子水果十分丰富,有火龙果切块,还有澳洲进口的车厘子,另外几样水果容鹤只顾着吃,懒得记住。谢林家阳台是一整个玻璃房,地上铺着榻榻米,上头放着矮桌和无脚的躺椅。容鹤惯会享受的,一眼就相中这个地方,端着盘子走过去,小叉子挑着水果,没一会儿就吃了半盘。

    有点撑,他抚着肚皮倚在椅子上消食,谢林刷完碗走过来,拎着没喝完的红酒和两个杯子。容鹤懒洋洋瞥他一眼,赖在椅子上不起来,伸手叫他拿酒。谢林许久没见他显露纨绔少爷本性,不由想更惯着他点。

    隔着矮桌,谢林坐到容鹤身旁,递了半杯红酒给容鹤。容鹤晃着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仰头看着满天的星星道:“你这儿好高啊,好像真的一伸手就可以碰到天。”

    他把酒杯搁在桌上,醉眼迷离,逸兴遄飞,朗声道:“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谢林被他的诗兴大发逗坏了,故意问:“你想要星星吗?我给你摘下来。”

    容鹤喝得脸颊红扑扑的,已然微醺。他伸长双腿,半扬起下巴笑道:“好啊,快摘快摘。”

    谢林真就抬高双手,虚空里抓了一把,神神秘秘地送到容鹤眼前:“摘下来了,在我手心里呢,看到了吗?”

    他手心里什么都没有,容鹤凑近去看,却像他手心里真聚满了星星似的兴奋。

    “好多啊,”他指着空无一物的手心大笑,“一闪一闪的。”

    “还要吗?”谢林把手一扬,仿佛星星撒了满地,处处皆是繁星,“还有呢。”

    两人借着酒意瞎胡闹,像两个没长大的孩子。谢林又抓了把“星星”,两手握拳,叫容鹤猜藏在哪只手里。容鹤仔细地想啊,想啊,左手还是右手呢?他盘算了半天,指着谢林的左手道:“这里!”

    谢林一摊手,没有。

    容鹤又指右手:“这里!”

    谢林摊手,还是没有。

    这回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可能是傻,容鹤撑在桌上,与谢林相视大笑。

    笑着笑着,两人突然停了下来。

    目光渐渐胶着在一起,连呼吸都似乎统一成一个频率,如果这是电视剧,男女主角应该接吻了。谢林缓缓地凑过来,在彼此嘴唇相连之前闭上眼睛,然而想象中的吻没有来临,谢林睁开眼,容鹤目光躲闪地坐回了椅子。

    “你为什么要去看心理医生?”过了很久,容鹤淡淡地问。

    这才是他今天匆匆前来的真正原因。他本打算过几天再向谢林求证王先生的事,可看到就诊记录那刻,他坐不住了。

    谢林愣了一下,没有纠结他如何知道的,黯然道:“我想知道自己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想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去了才发现心理医生帮不了我。”

    “这件事谁都帮不了你。”

    胳膊肘撑着椅子扶手,手指下意识玩弄着有些烫的耳垂,容鹤迟疑良久,淡淡道:“谢林,你有没有想过换个人喜欢?”

    谢林的腰一下子挺直了。

    “谢林,换个人喜欢吧,别总耗在我身上,不值得。”容鹤道,“多关注身边,或者我帮你留意,总会有比我更适合你的人。不过这次你可不能再由着性子来,要尊重人家,不光要记得人家喜欢什么,也要记得人家不喜欢什么。很多感受,有的时候人家不会说出口,你要站在他的角度,多为他想。谈恋爱是彼此磨合的事,双方一定有各自的优点和缺点,你因为他是他才跟他在一起,如果把他改造成你喜欢的样子,他就不再是他了。”

    容鹤仰着头,仿佛在看天上繁星,口中却说着与繁星完全无关的事:“凡事多商量,多替对方考虑。要控制脾气,千万别说气话。”他停下来,着重强调了下一句,“对了,切记永远不要迟到!嘴巴甜一点,经常哄哄他,如果能都做到,对方肯定会对你死心塌地的。”

    可谢林一点也不稀罕这种“死心塌地”。

    “小三叔,你真的希望我去爱别人吗?”谢林身子前倾,声音里充满掩饰不住的痛楚。

    容鹤故意视而不见:“嗯。”

    “那我们呢?”谢林问。

    “从来就没什么‘我们’,”容鹤道,“谢林,你和我,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就算你再不甘心,我们也不可能了。”

    方显死后,方家的财产都留给了二十四岁的方玫雨。那不仅仅是一笔存在银行定期涨利息的数字,更是数不清的连年升值的地皮,无数闹市区的商铺,还有房产、基金、股票等等等等。对任何一个人来说,从天而降这么一大笔财富都是件幸事,唯独对方玫雨而言不是。这笔钱是用父亲的命换来的,她宁可一夜之间失去所有,也想换回父亲的生命。

    她抓着手包,身体僵硬地坐在黑色皮沙发上,面对着对面的谢林,又一次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即便她明白父亲是咎由自取,可身为人女,她仍要把父仇记在这个人身上。

    更何况自己何其无辜。

    身旁的律师西装笔挺,方显在世时他为方显服务,如今方显过世,他的老板顺理成章变成方显的女儿。方玫雨只见过他三次,眼下这是第四次,三年里风云变幻,原先跟方显称兄道弟的人一个都不见了,不知这位律师还有几分忠于自己。然而方玫雨没得选择,这三年她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提到律师,她只想得起这一个人。无论他对自己是否忠心,方玫雨只能把他叫来,叫他代表自己。

    对面的律师一看就更加专业,自然,谢林手里能人辈出。方玫雨不明白谢林为何惺惺作态,自己早就没了反抗的能力,他做了什么决定,告诉自己一声不就得了,何必搞得如此冠冕堂皇,又是请律师,又是坐下来谈呢?

    明明当初结婚时也没这么复杂,怎的到了离婚反倒开始注重程序了?

    方玫雨捏紧手包,调动所有的克制叫自己不要泄露情绪。她耳朵里都是嗡嗡的声音,己方律师问什么,她全都听不清,只是机械地点头。谢林看出她不对劲,亲自倒了杯水推到她面前,她看着那杯水,不知怎的情绪突然失控,狠狠地把水推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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