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我们都要坚强

      鹿城,元帅府……
    华悦和上官妇人在上官柔儿的陪伴下,正准备前去正厅吃晚饭,自从家里多了上官夫人母女二人,华悦整个人都变得开心了许多。
    看着携手在前有说有笑的华悦和上官夫人,身后的上官柔儿却一直秀眉紧锁,因为她今天出门的时候,在市井上听到了一些闲言。
    平日里,上官柔儿对这些闲言闲语都是一笑而过,无非就是某某老板又要纳第几门妾了,又或者是,谁谁谁家的儿子又和谁谁谁家的女儿偷偷好上了。
    可今天,上官柔儿听到的这些传言,让她不得不在意,可她却无法判断传言的真假,更是不敢将未经证实的传言告知华悦。
    :“柔儿,你怎么了?”华悦叫住了上官柔儿。
    :“啊?哦,干娘,我没什么。”上官柔儿慌乱的回答道。
    :“没什么?没什么你还往前走?”华悦一脸疑惑的对上官柔儿问道,就连身旁的上官夫人都对自己的女儿投去询问的目光。
    :“往前走?”上官柔儿转头看了看,这才明白华悦为什么有此一问。
    她们本是前往正厅准备吃饭的,但正厅已经到了,而上官柔儿却因为一时失神,迷迷糊糊的就继续往前走了,要不是华悦叫住上官柔儿,她可能还不知道要往前走多远呢。
    :“干娘,娘亲,我刚才是在想些事情,走神了,”上官柔儿赔着笑脸,推着华悦和上官夫人走进正厅,笑道:“咱们还是快吃饭吧,一会饭菜都要凉了。”
    :“这孩子,”华悦笑着对上官夫人打趣道:“不会是想谁了吧?”
    :“姐姐,她的心思,我现在也猜不透了。”上官夫人对华悦微微笑道。
    说着,三人已经分别落座,就在华悦准备动筷的时候,管家张权来了,随行的还有吕音和张哲。
    :“哎……你们今天怎么有空来串门拉?”华悦欣喜的站起身来,对吕音和张哲招呼道:“正好,我们刚准备吃饭,你们也快一起来吧。”
    :“权哥,去备多两套碗筷。”华悦还不忘对张权吩咐道。
    :“大嫂。”
    :“大娘。”
    吕音和张哲微微对华悦行了一礼,但两人脸上的表情却少了往日的亲热和欢笑。
    :“都是自家人,咱们别太客气了,”华悦对吕音和张哲招呼道:“来,快坐下,咱们一会吃完饭了,出门去逛逛夜市。”
    华悦似乎还没发现吕音和张哲的神情与往日有些不同,但敏锐的上官柔儿却已经察觉到了吕音和张哲的情绪似有些不妥,再与白天在坊间听到的传言相结合。
    上官柔儿知道,这顿晚饭,她们恐怕是吃不下了,果然……
    :“大嫂……”吕音刚刚坐下,只对华悦叫了一声后,眼泪就像缺堤的洪流般涌了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哭了呢?”华悦着急的对吕音问道,可吕音都已经哭得缓不过来了,华悦又对张哲问道:“哲儿,你跟大娘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大娘……”张哲轻轻拍了吕音的肩膀,惨白的脸上硬是挤出了一丝笑容:“我爹他……他死了,两位哥哥也……”
    说完,张哲眼睛一红,两行清泪流了出来。
    张哲的话让华悦瞬间愣住了,即便张哲没把话说完,华悦也知道张彦和自己两个儿子的下场到底是怎样了,她曾经无数次在心里做好了接到噩耗的准备,可是……
    一旁的上官夫人满脸是泪的念叨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上官柔儿脑海中不断闪过与玥风,玥云这两位哥哥相处的画面,虽然她见到张彦的次数并不多,但印象中,张彦总是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从没把她当外人看待。
    这么好的一家人,怎么就会搞成这个样子?
    上官柔儿控制不住,双手掩面痛哭起来。
    :“哲儿,你大伯怎么说?”华悦的声音有些嘶哑,她虽然没有哭出来,但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压抑得很辛苦。
    :“大伯已经拜托宋大钱,让他负责把您送入草原。”张哲带着哭腔对华悦答道。
    :“那你们呢?”华悦对张哲问道。
    :“大娘,您知道的,我是不会走的。”张哲答道。
    :“你不会走,傲哥也不会走,二弟,风儿和云儿又……”华悦喃喃的说道:“那我还去草原干什么?我还去草原干什么?”
    :“大嫂,你必须去……”吕音忽然站了起来,对华悦哭道:“因为宸儿还在草原,他会是我们张家最后的希望。”
    :“宸儿,对了,宸儿……”华悦抬头对吕音问道:“宸儿为什么会在草原?他去草原做什么?”
    :“玥宸带着修罗军秘密潜入草原执行任务了,”张哲对华悦答道:“此时应该尚未返回,想必中原发生的事,草原人也收到消息了,那位草原公主,一定会拦着玥宸不让他回来的。”
    :“国难当前,他怎能不回?”华悦猛的用力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对张哲怒吼道:“给我传信让他马上回来,带领我们伏国的军队,与欧阳家的狗贼抗争到底。”
    :“大嫂……”吕音对华悦叫道,再次坐下掩面痛哭。
    华悦身为一名母亲,自己的两个儿子已经战死,强敌当前,为了天下万民,自己的丈夫还要留下来与敌人一决死战,如果可以,她当然希望玥宸能走,走得越远越好,可是,她能吗?
    身为张家的媳妇,她不能,身为张傲的妻子,她更不能……
    :“大娘,欧阳家已经派出百万大军攻打伏国,而要塞外还有九十万草原人的军队,”张哲对华悦劝说道:“大伯已经下令了,拼死与草原人一战,但是欧阳家的军队,放弃抵抗,让他们进驻北疆。”
    :“大嫂,大哥的苦心你难道不明白吗?”吕音也哭着对华悦劝说道:“强敌当前,我们已经没有抵御的力量了,你是支撑宸儿活下去的唯一支柱,如果连你都不走,我们张家就真的毫无希望了。”
    :“是吗?傲哥已经做了决定了吗?”华悦扶着桌子,慢慢的坐了下来,喃喃的说道:“也对,他的确会这么选择。”
    :“大娘,”张哲见华悦像是有些松口了,赶紧对华悦说道:“宋大钱在草原有些人脉,再加上还有紫鹿公主的庇护,大娘和玥宸的安全定会无忧。”
    :“大嫂,”吕音也对华悦哭诉道:“我们张家的希望,就全部寄托在你和宸儿身上了,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你也不走吗?”华悦对吕音问道。
    :“大嫂,我这副柔弱之躯,跟上了也只会成为累赘,”吕音惨笑着对华悦说道:“再说了,哲儿都决定留下,我还走什么?”
    :“那妹妹你呢?”华悦又对上官夫人问道。
    上官夫人没有答话,她拍了拍华悦的手背,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柔儿呢?”华悦又对上官柔儿问道。
    在华悦心中,在场的都是她最亲的家人,上官柔儿更被她视为亲生女儿看待,张家面临如此大难,留下来结果会怎样,没人得知,既然已经决定要走,多走一个是一个啊。
    :“干娘……”上官柔儿走到华悦身边跪了下来,她不愿拖累华悦,所以,她不想走,可当她看到华悦那期盼的眼神,却又不知该怎么回答。
    :“柔儿,夫人此番远离家乡,她身边不能没个自己人照顾,”上官夫人对上官柔儿说道:“你就跟随夫人一同离去吧,无需牵挂娘亲,娘亲只是普通的妇道人家,不会有事的。”
    上官夫人此言其实并没有错,她们并非张家直属,完全可以私下离开,哪怕上官柔儿还挂着华悦干女儿的名头,可只要她们改头换面,隐藏在市井间,估计也没人会太去计较她们。
    可是,如果上官柔儿跟随华悦离开,那这一路逃亡的危险就都是未知之数,在这个时候,上官夫人依然让自己的唯一女儿留在华悦身边,已经是份大义了。
    :“干娘,您放心,柔儿会一直陪在您身边的。”上官柔儿如何不明白自己娘亲的意思,但张家对上官家有大恩,此番张家遭逢巨变,哪怕自己只是一位弱女子,却依然没有离开的理由。
    人在悲伤的时候,哪怕她再坚强,也总想寻一份依靠,上官柔儿的陪伴,对此时的华悦来说就是最大的依靠。
    :“那宋大钱会来吗?”华悦对张哲问道。
    :“应该会吧。”张哲对华悦答道。
    坦白说,就连张哲也不敢确定,宋大钱到底会不会来,毕竟,这次的事可不比其他,宋大钱的选择,将直接关乎他的身家性命。
    来,是情,不来,是理。
    :“应该吗?”华悦摇了摇头,说道:“不,他绝对会来,我相信傲哥和宸儿的眼光。”
    :“大嫂,既然如此,你和柔儿赶紧去收拾收拾吧,”吕音走到华悦身边,牵起华悦的双手,说道:“到了这个时候,我们都要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