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八章 噬主
噬主。
是一种神明与眷属之间的独特关系走向。
当眷属忠诚度一路下跌，甚至跌破‘冷淡’，达到‘仇恨’时，就等于撕破了劳动合同，如果主神再不想办法弥补关系，眷属就会叛逃，甚至会攻击主神。
虽说主神与眷属实为一体，如果主神死亡，眷属也将灰飞烟灭，但就像是无路可走，奋起反抗的起义军一样，‘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的极端选项就会出现。
有不少把眷属不当人看地球主神，就受到了眷属的自杀式攻击。
但毕竟人神有别，眷属很难对主神造成伤害，更别说杀死了。
所以，至今为止，系统中还未有眷属成功噬主的案例。
但真的没有么？
系统曾提出一个可能性，如果眷属真的将主神杀死，在某种特定条件下，在某种规则的影响下，有可能取代主神，以神的身份，继续生存下去。
关于这种规则，系统并不知晓。
所以也就无从判断，究竟与祂链接的，是眷属，还是主神。
系统的这个猜测很恐怖，不知道有没有取代了主神的眷属，正活跃在人类神国中……
现在。
噬主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教授的那名少女眷属，把手按在教授胸口，用一柄蓝色冰晶匕首刺破了教授的心脏。
整个流程很漫长。
但小队其他神明没办法阻止。
因为处刑者只能针对罪犯。
教授的少女眷属并非罪犯。
反倒教授是罪犯。
他们只能焦急而沉默得注视着这一切。
打破规则意味着发动神战，发动神战意味着唤醒米特库兰的龙形态，意味着一场大战，也意味着有可能全军覆灭，那样非但无法拯救教授，还将把小队都搭进去。
……
“教授疯了么！”
“就算眷属要噬主，他为什么要配合？”
“究竟为了什么啊！”
作战指挥室里一片不解之声。
明明只要献祭一个眷属就好，为什么要把自己送上刑台。
杀了个外神，丢了个教授，这买卖划不来啊！
这时一个猜测的声音响起。
“可能是……因为爱情？”
大家转头看向作战一部部长金世遗。
这种时间，开个毛线玩笑！
“不不不，我就是随口一说，但你们记得么，教授为了躲避昆吾的追杀，曾经用过假死的办法，那办法甚至能够骗过系统。”金世遗提醒大家。
咦？大家重新把目光投向战场。
“对呀！那少女眷属没死。”
“记得噬主传说么？”
“那得是特定条件和规则下的特定事件，如果个个眷属杀了主神都能成神，我们还活不活了？”
“所以眷属没死，就意味着，教授，也没死？”
“但怎么可能呢？教授都变成渣了啊！”
……
像是所有被处刑的罪犯一样。
教授被火焰烧成了灰。
按照道理，火焰会烧灼他的灵魂，把他的形态，转为沉默之民、亡灵之翼或死亡使者，转成哪阶，要看‘罪犯’生前的位阶如何。
之前几位被献祭的黄金级眷属，都变成了黄金位阶的死亡使者。
而教授既然是神明之躯，死了至少也会剩下个黄金阶吧？
但等着火焰燃尽，原地却只剩下一个褴褛黑袍蔽体的……沉默之民。
竟然死成了个沉默之民？
还不如隔壁琴师死得气派？
教授就这么没有牌面么？
也就在这时，这个穿着破旧黑袍的沉默之民，掀起头上罩着破烂黑布，露出一张俊秀面孔，向着面前的女孩一笑，还摆出了个ok的手势。
……
这笑容和手势瞬间引爆了天道局的作战会议室。
教授被杀了竟然不会死！
死成沉默之民了也还能活回来。
果然牛b！
不愧为神奇的紫虚宫传承。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作战会议室爆发出一阵热烈掌声。
只活着就引发这么热烈的欢呼声，让严肃的作战会议室，沸腾成末日前好莱坞电影里的烂俗庆祝情节，教授如果知道，肯定要感动一下的。
而现在教授面前的少女，已经感动得都要哭了，红着鼻子一头扎进教授怀里，是强忍着才不让自己痛哭出声。
……
王侯拍拍冰璃的肩膀。
也挺危险的。
还好这具替身只是替身，虽然有神力，但没灵魂，而米特库兰的领域规则，是以转化灵魂为动力，将‘罪犯’变成祂的眷属，所以只能转为最低阶的沉默之民。
王侯的自我意识，携着大道之灵，沉默得注视着这一切，等着转化完成，又重启替身，将之夺了回来。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般自然。
也是因为王侯用大道之灵观注了琴师、使徒、天将、维京之王四次转化，才确定了米特库兰转化眷属的动力是什么。
……
“gogogogo！”
作战指挥室传递了下一步的作战指令过来。
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终于完成了‘了解规则’‘适应规则’‘使用规则’三步，该到最后一步‘战胜规则’了。
去杀掉米特库兰！
小队的其他四个成员，都神情复杂得望着冰璃和教授。
他们损失了最重要的唯一等级黄金眷属，对他们个人而言，也许宁可没有参与此次行动，也就不免有些羡慕教授的神奇能力。
但时值此刻，也没什么可后悔的。
战士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大家开始向着米特库兰所在的尖型高楼前进。
一路上并未受到阻拦。
沉默之民们敬畏得避开他们。
因为通过献祭，他们拥有了处刑者的身份。
扑通！
王侯跑了几步，就跪倒在地上。
怎么了？冰璃回过身来扶住他。
帮我把腿捡一捡。王侯指着后面路上的一只大腿骨说。
冰璃吓了一跳，掀开王侯的破烂黑袍，就见其中到处都是骨头、骨头和烂肉。
除了一张脸还完好，其他部分都变成骷髅了啊！
喂！王侯忙是抢回破布袍子，遮住自己的身体。
沉默之民就是这样啊。
身为女孩子你要矜持一点！
冰璃想想也对，之前王侯的这具分身是人类，这不是被转成了外神眷属了么？
于是她不好意思得笑笑，跑过去捡起那根大腿骨给王侯接上，再扶着他往前跑。
哎呀，感觉有嫁了个老头要服侍他那快入土的后半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