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武者的心魔

      深夜,山里。
    没有了灯光之后,仿佛也远离了人类的工业文明,漆黑的山上有一股深山老林的气息,伸手不见五指,耳边只有山风阵阵,吹响了林中落叶,更加阴森诡异。
    林舒用手机照亮,顺着地上的石板台阶,一步步上山。
    这里离环海公路不远,虽然听不到海浪,但晚上的风似乎不小,吹的人心慌。
    走了不知道多久,突然看到了远处的灯光,武馆映入眼帘。
    这么晚了,武馆还没休息,林舒很意外,而武馆里的人,看到他也感觉很意外。
    “先生,您是……”
    “找你们馆主,急事!”
    神秘兮兮的语气,把几个年轻小伙子吓到了,他们立刻去找了师父。
    林舒来过一次,但那是一个月前的事,大家忘了,只记得以前经常来挑事的那位性格叛逆的美女,一头粉色的长发,一对标志的大耳环,打扮张扬,撩得这些小伙子时常说起她。
    不一会,师父便跟着来了武馆内。
    馆主方峋看到林舒,先是一愣,然后立刻想起了他。
    “你怎么来了。”
    “方馆主,深夜打扰了,我有急事和你说。”
    “什么事?”
    “上次我被何千语拉来,出手挑战了您,结果回去之后……”
    “等等。”方峋的语气变得严肃,“如果你是为了她而来,那请回吧,我以后不会再见她了。”
    说完,他转身要走。
    林舒突然冷声道:“我和你打一场怎么样!”
    他扯下衬衫,赤膊上阵,强悍的体格,认真的眼神,如一尊武者的雕塑,矗立在众人面前。
    一众年轻弟子从没见过这样的气场,明明没有杀气,却被那无形的气场压制,觉得自己很弱。
    方峋也因为他的话,停下了脚步,微微转过身,立刻感受到了那无形的气场,武者内心那股求胜的心情,突然被点燃了。
    人到中年,方峋静心习武,好久没有挑战的欲望了。
    但林舒知道,只要是练过武的人,都会染上一种心魔,那就是争强好胜的心,而习武者一辈子的修行,就是克制心魔,让自己内心平衡。
    “方馆主,你应该知道上次的胜负是假的,我根本没使出全力。”
    “你隐藏了很多。”
    “没错。”
    方峋下意识的瞪大眼睛,对林舒真正的实力,充满了好奇,也燃起了他更大的挑战之心。
    “我不知道你和何千语有什么约定,如果我赢了,你就要履行她的约定,如果我输了,我再不打扰,何千语……也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方峋稍作思考,还是点了头。
    面对一次千载难逢的高质量挑战,武者的求胜之心明显更为迫切。
    “你要使出全力。”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接受被我打败的结局。”
    “哈,年轻人都喜欢在动手之前挑衅对方吗。”
    方峋面无表情,突然摆开架势,整个武馆内,所有弟子都自动离开,围在了门外,他们终于想起林舒这个人了,上次来踢馆,轻松打败了大师兄,又和师父打的难解难分,这人说自己没使出全力?
    深夜踢馆,这是林舒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两人对峙着,谁都没急着动,仿佛在心里开始推算着交手后的招式,门外围观的弟子都有点懵,为什么还不动手?他们入门时间不长,所学的基本功,仅限于街头斗殴的画面,从没见过高规格的比武是什么样的。
    就在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就像裁判的哨子,打破了安静。
    方峋猛的瞪大眼睛,大步上前,率先出手了。
    山字头的崩山拳,本来就是进攻性更强的绝学,他也不可能等待着对方出手,而林舒一如既往的不动如山,铁拳打来的瞬间,他抬手挡开。
    和上次不同,林舒那粗壮的手臂,刚猛如铁,竟然硬碰硬的接住了,力量相当,对撞出了五五开。
    不仅围观的徒弟惊讶了,方峋也颇为意外,他的功夫爆发力很强,上次林舒接招时候很勉强,这次却硬接下来,可见他隐藏实力之深。
    “我上次演的好吧。”
    “哈哈。”
    这更激发了方峋的好胜心,他大喝一声,铁拳接连砸下来,仿佛每一拳都能砸碎了山石,而林舒身体并没有太大动作,对方每一拳,他都用相同的强悍力量抵挡住,两条手臂如同铜墙铁壁,最夸张的是他的下盘基本没动。
    一轮拳拳到肉的对撞,方峋后退一步,对林舒扎实的基本功,简直无法相信,如今人们什么都要追求速成的年代,还能有人苦练出这么深的基本功,非常罕见。
    “名师出高徒……你的师父,绝对是个高人。”
    “谢谢夸奖,我师父不仅是高人,他对基本功的要求,苛刻到偏执,我小时候没少被他折磨,方馆主,你还有信心赢吗。”
    “我习武三十年,难道还不如你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拳怕少壮,”
    围观的徒弟们,已经被这夸张的力量对抗惊到了,以师父的力道,他们扛不住一拳就会被打趴下,而这个壮硕的林舒,竟然能纹丝不动的硬接一套拳法。
    此时林舒赤膊的上身泛起汗水,充满了阳刚之气,他稳住心神,等待着第二轮,没错,他还是原地不动,让对手出招。
    方峋大喝一声,爆发出更强的力量,看得出来,馆主修身养性多年,也想在棋逢对手的时候,打个酣畅淋漓。
    他突然闪身到了林舒侧面,人到中年,还能保持这样的爆发力,可见他身体素质非常好,猛的打出一拳,让林舒猝不及防。
    这一次,他没法像刚才那样,四平八稳的硬抗,因为速度跟不上了。
    铁拳打来的瞬间,他突然自下而上的抬手,看起来力量微不足道,却刚好托住了方峋小臂,让他出拳的角度稍稍偏离,那崩山拳在林舒肩膀之上擦过。
    过于巧妙的一招,让门外的小伙子们惊奇了,不理解这是怎么做到的。
    方峋却没有停下,龙行虎步的闪到林舒另一侧,抡起一脚,直接拦腰踢过去,馆主明显经验丰富,一招失利,立刻就换了刁钻的角度。
    拦腰的横扫,林舒就没法用刚刚的托手了,他也跟着变换招式,手心突然朝下,大力的砸在了方峋的腿上,如一枚铅球落下。
    咚的一声闷响,方峋的扫腿踢到一半,撞在了地上。
    他惊讶的后退几步,和上次交手的状态相比,林舒简直判若两人,连经验老道的方峋也摸不清了。
    一拳一脚,被林舒用一柔一刚的方式分别化解……
    在这种极限的出手中,去化解对手拳脚,靠的可不是眼力,眼睛跟不上的,凭的完全是肌肉记忆。
    方峋在震惊自己面对的人,真的只有二十多岁吗。
    “方馆主,我知道你还没出全力,不如你继续释放一下,说不定我的基本功就不管用了,必须使出点看家本领了。”林舒满身汗水,却笑的很平静。
    “你……到底练的是哪家功夫。”
    “你已经离答案很近了,如果你逼的我主动进攻,你就会看到。”
    这么一解释,外面的弟子哄的一声乱了,是啊,这小子打到现在,还没主动出手呢,全是原地不动,明显是保存实力呢。
    这是瞧不起咱师父?
    方峋终究是成熟老练的一馆之主,他没有被林舒的挑衅干扰,伸手脱下了运动衫,黝黑健壮的上身充满力量感。
    “很久没有这么痛快了,我很好奇,你到底师从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