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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臣不做粉侯 作者:珠玉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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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但是此刻,下到暗室来的,只有他一人。且他最大意的是,居然解开了她与裴煊的手脚束缚!

    这便是稍纵即逝的可乘之机!如果她是裴煊,她一定会抓住这个反转的机会的。

    果然,裴煊与她,想到了一处!真是破天荒的心有灵犀!

    夜长欢靠在墙角,慢慢地贴着墙壁,站起身来。此时此刻,早已顾不得什么晕沉头痛,反倒庆幸,是不是这激得全身微微颤抖的高热,把脑子给烧得灵光了许多?

    眼前的两人,几番缠斗,已经从有章法的拳脚套路,演变成了滚地的撕打掐架。

    她以前最喜看皇城禁军的比武大赛,自然也看得懂些门道。夏国人身材高壮,嵬名霄仅凭蛮力,便可以胜裴煊一筹,裴煊虽然身量也高,但估计是动口不动手的京官大员做得久了,自然显得文气许多,此时全凭巧劲在支撑。两人暂时不分胜负,可是,只要嵬名霄出声叫外面的帮手,便没有什么悬念了。

    眼看着裴煊一个闪劲,被嵬名霄制在地上,挥拳泄愤。夏国王子根本不屑于叫什么帮手,自己稍许使把劲,就可以搞定这个又累又饿的人质。

    夜长欢一急,双手本能地朝墙上摸去,想有个抓挠,触手摸到墙角一件事物,低头一看,是个干臭的净桶,便一把抄起来,朝着嵬名霄头上砸去。

    一下,两下,三下,她使出最大的力气,死命地砸。砰!砰!砰!听得木桶撞击人脑的惨烈声音,然后,正在专心致志揍人的嵬名霄,约莫是惊讶于背后意想不到的偷袭,想要扭头来看一看这个彪悍凶猛的娘子,可才转了半圈,就硬了脖子,身躯一软,倒了下去。

    “咚”地一声,夜长欢扔了手中木桶,看着裴煊推开晕倒的嵬名霄,抹着嘴边的血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她亦觉得有些天旋地转,身形不稳。那净桶上的干枯粪垢,被她刚才猛地敲震,抖落成一阵烟尘,弥漫在空中,呛得她一阵咳嗽。

    裴煊两步抢过来,双臂一张,一箍,就缠树一般将她抱住,不知是在借她稳住桩子,还是在止她的摇摇欲坠之势。

    夜长欢被粪尘呛着,又像是被自己敲人的凶悍举动吓着了,惊魂未定,喘得厉害。

    “干得好!”裴煊抬手在她背上长长地抚了几把,深深吐气,赞了她一句。不知是平静她的惊魂,还是在平息自己的兴奋。

    裴煊居然夸她,夜长欢直觉得,好受用。感觉着那贴在她身上的擂鼓心跳,那种前所未有的默契,在持续蔓延。

    嵬名霄进来时,裴煊将她推到地上,说与她不熟的莫名举动,她也突然理解了,怕也是为了不让她扯进来受牵连,或者是避免嵬名霄拿她做要挟吧。

    夜长欢突然觉得,离裴煊有种前所未有的靠近,这个人,也许,并不如他口中所言的那般厌恶她吧。有些微妙的感觉,其实不能用耳朵去听,而是要用心去听的。

    若有所悟,心中涌动,遂乖巧地问他:“接下来,怎么办?”

    “以他为质,我们冲出去。”

    说着,裴煊已经放开她,去角落里捡了绳索,就是昨夜绑他俩所用的那些,开始绑人。

    等裴煊将嵬名霄五花大绑,再抓过地上净桶,朝着那厮身上,又是一阵紧敲慢击,将他复又敲醒过来之时,外面守候的夏国人,终于起了疑心,探头下来察看了。看了又看,等终于适应了地室中的昏暗,看清楚里面的光景,便开始挤在狭窄石阶上,要涌进暗室里来。

    裴煊仰头看了看出口处的动静,摸出嵬名霄腰上的弯刀匕首,将就架到他的脖子上,沉缓的声音,悠悠地说来:“叫你的人备上两匹马,还有清水与干粮。嵬名王子不是一直仰慕玉京繁华吗?我带你,去好生见识见识。”

    那语气,仿佛是在邀请一个旧时好友,共游繁华地,把酒话桑麻。

    ☆、12 你喜欢我吗?

    有时候,夜长欢真觉得,自己是公主身,丫头命。看起来是被人含着捧着的金枝玉叶,其实是泥地岩缝里野蛮生长的草。

    身体不适,她多想学那些玉京贵女,手帕捧心,眉头一蹙,双目一闭,作晕眩状。可是,没办法,怎么折腾,都晕不了。

    也不能晕。

    非但不能晕,还得跟着裴煊,把嵬名霄押了,一路出地室,出庄子,翻身上马,逃命去。还得自己抓起缰绳策马,维持平衡,让自己不从马上掉下来。还得保持飞快骑速,谨防后头一路尾随,准备伺机救主的夏国人。

    真是太难为她了。

    裴煊心中,正是这样想的。

    这个看着娇气的女人,能上赶着陪他一起被劫,能举起净桶帮着他打人,发着高热,还能跟着他一路骑马奔驰,也许,并不像他想象的,那般一无是处。

    然而,就算是觉得她一无是处的时候,他就已经被搅乱心湖了。如今,稍许窥见一些她的强悍与好处,他心中,更是有些难以抑制的暗流在涌动。

    嵬名霄被他困成了粽子,横放在身前马背上,由他挟制着,与他共骑。夜长欢单独一骑,行在前方一个马身的距离。

    看着侧前方那个单薄身形,贴伏在马背上,缰绳马鬃一把乱抓,差不多是抱着马脖子在摇晃骑行,裴煊一路睁大眼,揪着心,他必须保持让她在自己视线之中,不然,她什么时候摔下来,他都不知道。

    “这是哪家的女子,还真有些胆识和脾气,很合我的胃口,裴少炎,你跟她,确定不熟吗?真不熟的话,给我,让我带回去做王妃吧。”

    粽子嵬名霄,横挂在马背上,倒垂着头颅,恰好也能看见前方马上的夜长欢。他手脚无法动弹,却没有被噤口,便忍不住与裴煊聊起来,大言不惭,丝毫没有做人质的自觉,与危机感。

    “呸!你先想想你还有没有命回去吧!”裴煊尚未语,夜长欢已经侧过头来,恶狠狠地回了过去。本已是强弩之末,极力硬撑之际,可一听到嵬名霄想打她的主意,马上就来了精神气儿。

    “喂,小美儿,你告诉我,你芳名年庚,家在哪里,我亲自上门去,三书六聘娶你,如何?”

    嵬名霄见她搭话,索性扭过倒垂的头颅,乐得与她戏言。他一个边远之地的异族王子,对中原礼俗,倒还说得头头是道。

    “我不做寡妇!”夜长欢冷冷地回话,再将头转了一面,贴着马脖子,继续忍耐难受去。这是个越说越来劲的类型,她不想与他多搅和。

    “呵,哪能呢,……以我的身份,你们熙朝人不会轻易就杀了我,裴少炎,你说是吧?” 嵬名霄见逗趣无果,便又转头,找裴煊说话。

    “我会给你找一间宽敞干净的牢房,可以住一辈子那种。”面对身前横陈的夏国王子的殷切询问,裴煊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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