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狞笑

　　    厚重的雨帘隔绝了视线。
    但北原南风透过洞察，还是看到了落下的藤原藏人。
    在到达地面之前，这位伊势神宫的大宫司，反手一撑身后的墙壁，离体的灵卷起他的身体，让他稳稳落在了地面上。
    北原南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毕竟不是在江之岛。
    箱根没有位阶压制。
    现在北原南风对阵的，是一个没有丝毫水分的净阶。
    这是天选力量体系的顶点。
    反正北原南风所知道顶点，就是净阶。
    而他自己，仅仅只是正阶而已。
    两个大位阶的差距。
    如果被他一脚简单踹死，那未免也太弱了。
    当然。
    现在喝下两瓶‘不凡’后，北原南风觉得自己变强了。
    但强到什么程度，他暂时还不清楚。
    ……也没必要清楚。
    他是来砍人的。
    回头看了眼泪眼婆娑的岩井薰。
    北原南风朝她笑了笑，然后往前一步。
    悬空。
    地心引力让北原南风急速坠下。
    衣服在风雨中猎猎作响。
    哗啦。
    北原南风重重落在地面上，掀起一片惊心动魄的水花。
    接着。
    弯膝，弓腰，身体前倾。
    远处。
    藤原藏人举起右手，离体的灵如同蛇一般，绕着他的手臂缓缓游动着，在听到远处传来坠地声后，他又抬起另只一手，在自己的鼻尖前，结了个印。
    淡淡的光芒渗入他的眼中。
    透过厚厚的雨幕。
    他看到两道被拖曳成红线的闪光，一闪而逝，朝自己电射而来。
    北原南风紧贴着地面，搅乱着暴雨，拉扯着雨幕，瞬间而至。
    无数水花飞迸而起。
    北原南风一跃而起，出现在他头顶，高举手中配刀。
    劈砍！
    雨幕被切割，刀刃落下，向着藤原藏人的脸上斩去。
    铛。
    看着落下的刀刃。
    藤原藏人抬起的右手一拧，以掌作刀，游龙般的灵附着在他的手臂上。
    他右脚向前跨出半步，高举右臂，向上斜着一个挥砍。
    手和刀互相碰撞。
    发出钢铁碰撞声。
    迸现出火花，
    火光短暂照亮两人的脸。
    北原南风脸上全是雨水。
    而藤原藏人身上干干净净，好像有什么东西隔绝了雨幕。
    就像他此刻，挡住北原南风的劈砍一样。
    哗啦。
    北原南风双脚落地，溅起一片水花，他双手握住刀柄，凭着落下的力量，将体重压在刀锋之上。
    藤原藏人抬起格挡住刀锋的右手，往后退了一步。
    “怪不得七海澄子喜欢你。”
    藤原藏人的声音，在暴雨中也依旧清晰可闻。
    “你们是同一个类型的吧？喜欢以力压人，她年轻的时候，去过一次伊势神宫，当时靠的就是怪力和体术。但她没告诉你吗？当灵能离体后，往往就代表着质变的开始。”
    劲风呼啸。
    藤原藏人抬起空着的左手，握拳。
    游龙般的灵力游动往前，他挥舞着拳头，对准北原南风的腹部。
    北原南风左手立刻放开刀柄，尝试握住他的手腕。
    可他还没握住他的手腕。
    腹部就传来一股巨力。
    北原南风动作骤然一顿，接着往后倒飞出去，双腿在地面上，铲出两条深深的沟槽和大片水花。
    “你看，这不比你的拳头好用多了。”
    藤原藏人甩了甩左手，看着不远处的北原南风。
    北原南风揉了揉腹部，有种跟七海澄子打的感觉。
    不过。
    当时的七海澄子跟他一样，靠的是纯粹的力量。
    而藤原藏人明显靠的是神秘侧的灵。
    “其实说实话，你对我动手的决定挺愚蠢的。”
    藤原藏人的视线缓缓从北原南风身上离开，上移，看向了亮着灯火的二楼。
    “本来你动手杀了楼上的两人，一切就结束了，我承认我就是恶心你，但我再怎么说也是藤原家的人，你闯进宫田家，杀掉了整个藤原氏寄予厚望的‘藤原秀乡’，我于情于理都该恶心你一次，你无论如何都该受着，只有这样，这事才算过去，毕竟七海澄子还挺麻烦的，我也不想惹那疯婆娘。但是，现在事情的性质就变了，你主动动手了，北原南风副课长。我现在杀了你，也是名正言顺。”
    医院。
    二楼。
    一道倩影突然出现在二楼刚刚的窟窿处。
    岩井薰扶着墙壁。
    双腿虽然轻轻颤抖的。
    但还是坚定地站在边缘，竭力望向外面，想要透过厚重雨幕，寻找北原南风的身影。
    可这阵雷雨实在是太大了。
    她什么都没看到。
    反倒是一楼的藤原藏人能清楚看到她。
    他嘴角勾起冷笑，补充道：“另外，楼上那位是你喜欢的女孩？你这样也保护不了她啊，等会我还不是能随意打杀他们？我就算把她交给那帮极道，让他们把那女孩卖去歌舞伎町跳艳舞，你也没有能力阻止了不是吗？毕竟……你人都死了嘛。”
    “……一线。”
    北原南风晃了晃脑袋，没有去看身后，而是按了按腹部，抬起刀身，刀锋反射的光芒照亮他的脸。
    他一挥手中的配刀。
    仿佛将身前落下的雨水斩落成两半。
    一抹电弧闪动出现。
    接着无数细碎的电芒，如蛇一般开始在他身上游走开来，展开仿佛的树杈一般，照亮了他的身影。
    楼上的岩井薰终于看到了，北原南风的身影，
    他身处密集的电弧中。
    恍若神人。
    接着。
    电弧开始移动。
    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瞬间就在昏沉的雨幕中，拉拽出了一匹白芒。
    藤原藏人说着话，突然就看到北原南风裹挟着电弧，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有那么瞬间的错愕。
    但错愕很快就隐去。
    他眼中露出笑意，再次抬起右手，试图挡住这击。
    可谁知道。
    刀刃和手臂碰撞的瞬间。
    未曾预料到，比刚刚强了不止半点的庞大力量自刀锋上爆发，势如破竹。
    藤原藏人因为重力，开始步步后退。
    他抬起另一只手，重新握拳，对准北原南风的腹部，准备故技重施。
    但他刚抬起右手，手腕就被一只冰冷的手掌握紧。
    噼啪。
    电弧持续跳动。
    并逐渐蔓延到了他身上。
    让他感觉双臂微微发麻。
    北原南风欺身而上，力量再次爆发！再次加快！
    直接压得藤原藏人步步后退。
    他手臂上，附着的游龙游动速度越发急促，但还是无济于事。
    藤原藏人只能将更多的灵力附着在手臂上，以求先挡下这一击。
    但还是不够。
    北原南风依旧在往前。
    他依旧在步步后退。
    北原南风再一次一脚踩在积水上，溅起水花的同时，附着在藤原藏人手臂上游龙，突然像是哀嚎一声，身上出现了狰狞的，蛛网状的纹路。
    电弧跳动。
    刀刃在电弧中，反射出璀璨的光。
    照亮了北原南风全是雨水，露出狞笑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