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隔阂

      ?皇帝萧景琰走进大厅中,见皇后已经满面喜色站着等候他。他赶快走过去扶着她,说:“不用行这些虚礼了,你需要好好休息。”,然后把她扶到软塌上坐着。
    皇后柳氏笑眯眯地看着他,对旁边的宫女说:“去把我前几日做的桂花露拿来给皇上尝尝”。
    宫女应声离开了。
    萧景琰眉眼一动,问道:“朕刚刚来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一个侍女哭着跑出去了,可是做错了事,惹你不高兴了?”。
    听到这里,皇后微微一愣,回答:“是,她说错了话,臣妾斥责了她几句。”
    “恩”,萧景琰听了轻轻应了声。
    此时皇后内心十分“汹涌澎湃”,虽说自从知道彩月说了那样的话,我就想好了对策,但皇帝一来,她内心还是止不住的忐忑。
    她正想开口解释,萧景琰却继续说道:“以后这等小事,你就不用操心了,直接交给管事的嬷嬷就可以了。对了,今天朕带了些南楚的安神香,怀孕的人时常会失眠,睡前点上一支,对你的睡眠有好处。”
    一个太监双手拿了一个精致的盒子走上前,皇后身边的宫女接过了盒子便走出了前厅。
    “臣妾多谢皇上的关心”,皇后眼中透过一丝失望,但神色马上如初。
    转瞬即逝的失望却被萧景琰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看着出神儿的皇后问道:“朕见皇后脸色略有难看,是身体不舒服?还是不喜欢朕带来的安神香?”。
    一句话又让皇后柳氏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她更加紧张了,好不容易稳住了神儿,她缓缓说道:“回皇上,臣妾确是身体不适,茶饭不思、精神恍惚……”。
    “身体不适,怎么不找太医来诊断?”
    “那些太医还不是老一套,总是让我喝药喝药……”,皇后边玩着手中的手绢边说,最后轻声嘟囔了一句“我这病哪是那些药就能治好的……”。
    萧景琰听了眉头微皱,说:“既然那些太医医不好你的病,那朕就把他们都赶出宫,再寻名医,一定要医好你的病。”
    皇后好不容易把话题转移了,没想到自己的玩笑之语会连累到那些太医,她忽然意识到:萧景琰这是要逼着自己说啊!当下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还是照实说吧。于是,皇后柳氏撒娇地说:“臣妾说自己的病不是药能治好的,是因为,皇上已经好几日没来正阳宫了,臣妾是担心皇上所以才……”。还没说完,她的头微微低着,她心里紧张极了,仿佛只能听到“咚、咚、咚”的心跳声。
    (呕——让我吐一会儿,我看到自己写得觉得……太!恶!心!了!%_%)
    “哦?”,过了一会儿,萧景琰才出声:“皇后这是在怪朕了?”。
    皇后抬头刚想解释,听到萧景琰继续说:“近几日,云南战事吃紧,本以为只是几个土匪骚扰边境,没想到是有组织的,而且规模还不小,穆王爷他们的恐怕应对起来有些困难。我这几日在商考对策。”
    听到这里,皇后来了精神,她轻轻地问:“那……皇上可有了解决之策?”。问完这句话,她就后悔了,按理说后宫不应该插手政事。
    萧景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他说:“有了,还记得朕和你说过的吗?朕这次准备让明乾跟着战英前去,可以趁着这次机会好好历练历练他。”
    皇后脸上立刻露出担心,说:“那边那么危险,一定要让乾儿去吗?”。虽然她担心,不过她担心的不是战争艰苦、萧明乾的生死,而是万一萧明乾这次打了胜仗,那么便初步树立了在军中和民间的威信。而梁又是一个看中战功的朝代,历代的君主都是立下赫赫战功才能登上帝王的宝座,包括萧景琰,有了军功便有机会和自己的儿子争夺太子之位,所以她又怎么能不担心呢?
    这点萧景琰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他内心是想把明乾(庭生)培养成一位好君主,等他成熟了就可以把这个皇位让给他,也是让给自己最敬佩的兄长——祁王。听到皇后说的话,他对皇后的心思也心知肚明。但他当初娶她一方面是身世、家庭的原因,一方面母妃对于这个儿媳妇也甚是满意,还有一方面就是初见她时,她的纯净无暇的眼睛。萧景琰希望她可以理解自己的做法,希望她可以好好地做一位称职的母亲,不过显然他忽略了权力和地位的诱惑有多大,还有一位母亲的爱子之心有多么迫切,这些都是后话。
    (咱景琰大皇帝还是善良啊……所以才会有后来的一连串事情,不过有些事总会发生,不管如何。)
    萧景琰把皇后发髻上没梳上的一缕头发轻轻挽到她耳后,温柔如水地说:“我知道你担心他,不过他已经这么大了,是该出去历练历练了,我们大梁的男儿不会打仗,尤其是我萧景琰的儿子,传出去不是成为人们的笑柄吗?”。
    皇后柳氏呆呆地看着他,说:“等承儿长大,皇上也会让他去战场吗?”。
    “那是自然”。
    皇后听了沉默不语,此时外面下起了小雨,雨水“叮咚、叮咚”地落在门前的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院中的树木都尽情沐浴着上天恩赐的雨露,绿色越发耀眼。萧景琰轻轻地软塌上放着的披风给皇后披上,说:“秋凉,要多注意保暖。”
    皇后百感交集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他如此细心,但怎能不知自己的心呢?她想。
    彩兰跟着彩月跑到她房中,见她回去趴在枕头上哭个不停,泪水几乎把半个枕头都浸湿了。这丫头也太能哭了,这枕头恐怕又要重新洗了,不过还是要好好劝劝她,她心想。“彩月,彩月”,她试着轻轻地唤她。
    哭声停了一会儿,却又继续了。
    彩月必定是知道自己就在旁边,只是刚刚自己打她时下手过重,恐怕还在记仇呢。于是彩兰又轻声说:“彩月,刚刚我下手那么重打你,是我不对,这不我来赔罪了。我偷偷拿了皇后娘娘平时用的创伤药,擦了不留伤疤,又和以前一样美美的。”
    彩月还是不予理睬,但哭声明显小了很多。这丫头再苦下去,嗓子肯定受不了了,彩兰想。她再接再厉说道:“你哭吧,哭吧,越哭越丑,将来没人敢娶你,你就一辈子老死在这宫中算了。这药啊,我费了好大劲才求皇后娘娘求来的,你不用我还回去了。”,说完起身就要走。
    彩月一个激灵起身,赶忙拉住彩兰的手,说:“好姐姐,我不哭了,你快把药给我,我擦擦。”
    彩兰笑了笑,坐在彩月床边说:“这才对嘛,看看你,漂漂亮亮的姑娘一哭,脸都哭花了。来,你坐好,我帮你擦药。”彩兰轻轻地把药擦在彩月脸上。
    彩月感到原本火辣辣的脸清凉了很多,也不那么疼了。
    “好了”,彩兰擦玩药,把药瓶塞到彩月手中,说:“这药一天擦三次,几****的脸就和以前一样貌美如花了。”
    彩月手指摸着蓝色的药瓶,低着头好像在想什么,空气中略有些尴尬。
    还是彩兰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彩月,你怪我吗?我打你打得那么重?”。
    彩月摇了摇头,缓缓开口说:“彩兰姐打我,是怕换做其他人,打我更疼。”
    这丫头还懂点事,彩兰暗想,“那你怪皇后娘娘吗?”。
    此话一问,彩月却不说话了,她沉默着,彩兰知道她心中必定有不悦,但又不能说出口,于是解释道:“宫墙之中,耳目众多,我们生活于此,时时刻刻都要小心谨慎,我们又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女,我们的一言一行更要注意,一不小心可能就给皇后娘娘带来麻烦。若皇后娘娘有什么不测,我们也要跟着遭殃,所以皇后娘娘打你是要你万事小心。”
    听彩兰这么说,彩月心中的气少了一些,但感觉自己从此和皇后娘娘有了隔阂,自己从她未入宫前就一直尽心尽力伺候她,入了宫本以为可以跟着享享福,没想到却被打,说到底自己在皇后娘娘眼中就是一个奴才。她低低地垂着眼,不说话。
    但遮掩下的表情已被彩兰看在眼中,彩兰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傻丫头,你以为皇后娘娘打了你不心疼啊?若不是皇后娘娘同意,我怎么能拿来这名贵的药来给你擦?我怎么有时间什么事情都不做在这里照顾你呢?”。
    听到这里,彩月才慢慢抬起头,泪光粼粼地看着彩兰,嘴角抖了抖,最终说:“那,皇后娘娘还生气吗?”。
    彩兰看着她可怜巴巴的眼神儿,说:“要是彩月以后不再乱说话,皇后娘娘就不生气了。”
    “彩月以后一定不乱说话,好好管住这张嘴!”,她坚定的说。
    “那皇后娘娘一定不生气”,彩兰笑着说。
    彩月如释重负地笑了,由于刚刚哭过,她的嗓子还是哑哑的,她看了看手中的湿湿的枕头说:“哎呀,这枕头怎么办啊?”。然后又定睛一看,说:“哎?这枕头好像不是我的?”,她偷偷瞟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彩兰。
    彩兰一脸郁闷地指着枕头说:“这枕头,是我的……”。
    “啊……”,彩月倒吸一口凉气,说:“彩兰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我吧……”。
    彩兰眼睛一瞪,“不原谅!看我怎么‘折磨’你!”,说完就挠彩月的痒。
    “哎呀,彩兰姐姐,我不敢了,求求你了……”,嬉笑声从房间中传来。
    第二天上朝时,萧景琰收到了云南急报,并让王德当众读出了急报的内容,他紧绷着自己的脸听着,大臣们也眉头紧锁听着这坏消息。待王德读完,萧景琰沉声问了句:“众卿可有何建议?”。
    大臣中死一般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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