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仓威将保护谷涉的任务交给季尺,自从离开亥国后,季尺便寸步不离的跟着。谷涉:“我早说过,我一个人就可以,你又何必跟来”。
    季尺不退半步:“国主吩咐”。进城之后,他们就不坐马车了,季尺心中很是着急,他想尽快回去。冬天,最是头疼,哪有心情在雪中漫步,如果能选择,他不愿来,只是,这是责任所在。他看到街上有人在派粮,走进一看,他的拳头紧握,不自觉搭到后背的剑上。季尺:“(是他,我绝不会忘记仇人的模样。)我们快走吧”。
    医馆前,季尺的眼圈泛红,他用拳头锤面前的墙壁,不痛,仇恨不是人生的一切。这样的冬季,难道他真的忍心,揭穿那人的真面目?可再悔悟,也不能弥补他内心的伤。季尺:“早知道,我就不该来。这样,就不用面临两难的抉择”。
    周围的人说再多话,此时也落不到他心中。季尺内心惆怅,他曾觉得,一个游侠,就该快意恩仇。可他不再是,那个只看得到仇恨的少年。多少年,他都找寻着仇人的踪迹,期望能报仇。还好,他先遇到了恩人......。时光易逝,仇更深了,仇人却变了。
    可真该原谅仇人吗?他也许会有自己的孩子,手起刀落,是一桩新仇恨的伊始。季尺看看旁边的两个孩子,又想起以前,仇恨,只有亲身经历,才明白其中的痛苦。他走了出去,是该去见见那人,他们之间,需要了断。他不会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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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过往的人群,叹息。这份愧疚随着时间,慢慢变化,只有做些好事,才不至于从梦中惊醒。时间的长河,洗不清手上的鲜血,也洗不净内心的灰暗,更洗不掉旁人的记忆。
    他匆匆逃到这里,堂哥白羽收留了他。已经多少年了?他以为可以忘记,却根植与内心。数十年之后,他终是明白了当年的事,也经历了最为痛苦的折磨。
    当他带着一马车丹药回到庐国,而由于庐国药铺较多,再加上从亥国到庐国路途不远,却要交许多路费。这些费用,都体现在丹药的售价上,故丹药并不像他想象中那般好卖。
    没过几天,便浑身难受。有一天,他在院中散步,被一股独特的气味吸引,走了过去,气味将他引到了一辆马车前。他十分肯定,那就是他用来运丹药的马车。
    他走近车中,却见地板上无端生出许多藤蔓,上面张着一些白花。他本来约莫,前些天下了场雨,地板上又落了些植物种子,这才能生长。他本想烧掉,可这香气太过好闻,让他不忍下手。只是几朵小花罢了,他将花移到一个瓷盆中,就放在自己的屋中,久之,身体却越发差了。
    堂哥请了一位大夫来诊治,结果便是白鹄已然中毒,而毒源便是那朵白色的小花。一把火,烧掉了白花,却烧不去心中的念头。白鹄忽然意识到,喋雪会所言都是真的,那他终究是相信了最不可信的人。他请求将所有丹药撤下,转而他便因身体原因陷入昏迷。
    白鹄起来后恍恍惚惚又走到封存丹药的地方,好在门上锁了,他终是倒在了外面。堂哥很是无奈,这么多丹药,虽然费了不少财力,现下却只能烧毁了。为了让白鹄戒毒,他真的找了许多办法,终究是戒掉了,可其中的艰辛,不是常人能体会的。
    白鹄害怕有人复仇,并不惧怕死亡,只是担心会连累到亲人。良心未泯才没有铸成大错,现在到有些庆幸,至少这样,他的罪才没有这么重。粮食很快派完了,季尺站在远处,默默观察。他决定不会认错仇人,可拳头却慢慢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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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鹄又洗了洗手,他清楚,不可能洗掉记忆,可看向面前的铜镜,能看到当初那个恶魔。他从镜子中,看到一道身影。白鹄:“你终究还是来了”。
    季尺的剑已然架在他的脖子旁,只要微微一动,就能解决仇人。季尺:“你要这般害怕,当年就不该放过我”。
    白鹄:“院子里没有守卫,我一直在等待,我知道,你终究会来。只有一个要求,不要伤害我的亲人”。
    季尺:“(我该这样吗?仇人就在眼前,只要一下。这一天,我等了多久?)报仇有许多方式,而我选择,让你永远活在愧疚之中。”剑影一闪,却只是消去了头发“我不会原谅你,可我不杀你。只是因为你活着,能救更多人”。
    季尺离开了,白鹄却不能平静,他瘫坐在地上,扪心自问,还曾有一丝悔悟。到衙门自首,他说出一切。
    一时的贪心,毁了一个人的生活,悔悟也无法改变过往。那些年躲躲闪闪、颠沛流离,过着非人的生活。他就在想,太残忍了,他竟让一个孩子,感受这般生活。
    他无法原谅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他备受折磨,不曾久睡。这些成就本不该属于他,就算再富有,可内心贫瘠。之前不说,是害怕连累堂兄。
    白羽在一旁听着,他不知其中隐情。白羽摇摇头:“(唉)太糊涂了,你该早点说清才是”。
    白羽走出衙门,旁人对他指指点点,他知道那些人说什么,只是不愿在意。回到家中,看到侄子在家中哭泣。流言蜚语是伤人的利器,偏见会杀人与无形。短短几天,侄子就变成了无父无母的孩子。怎样安慰?走到哪里,都带着一个称呼——杀人犯的儿子。
    季尺没想到会这样,他还是毁了一个家庭。季尺:“如果,我没有出现,那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白羽摇摇头:“总有一天,他会把自己逼疯。他走的时候,嘴角上扬,想来心中不再有愧疚了。你没有错,要怪,只能怪他自己。只是,苦了这孩子”。
    季尺:“若愿意,可和我一起去仓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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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酒浇愁,只是徒增烦乱,一坛酒、两坛酒......,为何不醉?听着那评书,看着桌上的宝剑。季尺叹息,结束了仇恨的纠葛,心却难安。这个浊世,还是他期望的那个江湖吗?
    游侠的人生,就如一把剑。最初,经历冶炼、磨砺后,锋芒毕露,以为自己就是世上最锋利的剑,可世上有那么多神兵,他始终排不上号。这,也无法阻止他那颗侠义之心。
    以前,他相信,不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该活着。现在他有了更深一层的体悟。侠义之上,尚有法度,单单凭借手中的剑,不能解决所有问题。看透了,又何必伤感?这世间的道理很痛心:仇人良心未泯,这没有错;他苦苦找寻仇人,怎是错;衙门判杀人犯死刑,是常理;众人说些闲言碎语,是世俗。
    总羡慕故事中的游侠,他们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可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世间有世间的准则。恩人讲的那段故事,他一直铭记于心。季尺无奈,早知道,就该按江湖的规矩,直接给仇人一剑。这样,就算延续了这段仇,也比承受世俗的偏见要好过。
    季尺紧握剑柄,未曾斩下的一剑,成了他的心病。也许,身为游侠,本就不该犹豫、也不该原谅仇人、更不该放弃报仇。这样,就不像一个游侠应有的人生。众人都散去了,季尺很迷茫,他走的很慢,还是记得回去的方向。忽然有一段悦耳的声音传来:“我不曾见过你,你要去往何处”?
    他恍惚回道:“我没醉,只是心累了”。
    当他转醒,却听到争执的声音,紧接着,一个老人站在他面前问道:“少年人,有什么看不开呢”?他不由说出了自己的经历。而旁边两人将这个故事写成了二段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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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侠义无锋》与《恩仇怎消》一出,便成为了备受世人追捧的书籍,众人讨论着书中的故事。而此时,季尺沉醉了许久不愿清醒,这么多年,心疼,原谅了仇人,造成这般结局,他恨自己。花茗走了进来:“之前,你讲了两个故事,现在,我已然把故事写下。我知道,不该偷听你的秘密,这两本评书就当做赔礼了”。
    庄秉文:“他听不到了,心中重演着人生,想寻求一条能前行的道路”。只是,完美的梦境,醒来终要面对现实“可能过段时间,他就会清醒了”。
    花茗:“我一直当你是位游侠,与那些故事中的人不同”她夺过酒坛摔碎“你忘却了,你身上负的使命了吗!你的命,重要吗?”江湖虽远,可她明白,他的故事,不该因酒而走至终途。
    醉成这样,万一有刺客,他能打得过吗?季尺惊醒:“我的命不重要,对,我该清醒”。
    立场分明,也到了离开的时候,谷涉:“季尺,走吧”。他又看看花茗“不要抱有幻想,因为这太痛苦了”。冷冽的话,在心上划了一道,花茗无奈,远去的身影已然听不到那声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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