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被禁锢的白塔王
?“老大，老大，老大，你别吓我。”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尖叫声拉回了李白仅有的意识，他甚至可以想象出张贵仁那种浑身颤抖的害怕模样，但是他就是没办法睁开自己的眼睛，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的意识依然存在，却被困在了这具身体里。
“老大他怎么了？”李福安的声音急促而尖锐。
“我怎么知道，我早上一来就看到老大躺在这里，他昨晚上没回去么？”
“我不知道啊，我走的时候看到老大办公室灯没亮着。昨天我也太慌乱了，没有进来看一下。”
“赶紧叫救护车啊，快快快，送医院，还杵着干啥，赶紧帮我把老大背起来，快快快。”
张贵仁背着李白一路小跑，他这才发现李白的体重如此的轻，应该只有八九十斤吧，很难想象每天都要吃下这么多东西的老大，居然只有一点体重，老大不会有什么绝症吧？张贵仁越想越觉得恐怖，加快脚步：“前面的人让开，让开，电梯，电梯别关，别关，人命关天啊，都等等，等等。”
“让开，让开。”李福安冲在前面拼命的挥着手。
电梯里，张贵仁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焦急的问道：“救护车叫了没？”
李福安也是满头的冷汗：“叫了，不过现在这个时间段堵车，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我去拦出租车。”
“叮。”
电梯终于到了一楼，张贵仁再一次冲了出去，一边还怒吼着：“让开，让开，都让开。”
刚刚跨进公司大门的唐棠目瞪口呆的看着足有两百斤的张贵仁如同一颗****一般往前横冲直撞：“发生什么事？”
“老大，他不行了，快，医院，医院。”李福安焦急的挥着手示意唐棠让出路来。
“我去开车。”唐棠这才看到张贵仁背上瘦弱的几乎完全被遮盖住的李白。
“他怎么了？”唐棠将油门踩到底，有些不解的问道。
“不知道。我来的时候他就这样了，老大昨晚应该没回去。恩？我们不是去医院么？”张贵仁一脸不解的看着车子狂奔上了高架道路。
“去艾卡伦体检中心。”唐棠解释道。
艾卡伦，张贵仁和周福安自然听过它的大名，只是这个地方和他们这种小市民是没有任何的关系的，这是一个全外资的医疗中心，只面对高端客户，拥有最强大的医疗团队和设备，收费极其昂贵，而且进入的门槛非常之高，不过这个机构有一个非常特殊的地方，它的收入全靠高端客户，但是它却是一个罕见病研究中心，如果一个病人的病情极其罕见，他们会主动接收这样的病人，同时会全免费用，甚至还会给病人家属一定的补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接收这样的病人是有以人体为实验的嫌疑，但是他们很巧妙的绕过法律的漏洞，可以将一切都合法化，加上他们的确有极其高明的医学技术，所以不会有人在这个点上去质疑这样一个机构。以唐棠的身份职位应该是连艾卡伦的大门都进不去吧，只是她既然这么去了，肯定有她的办法。
这一路，唐棠将她的小minikooper开成了法拉利，什么交通法规都完全无视，一路狂奔开到了位于郊区的艾卡伦。
艾卡伦的占地并不大，这个医疗中心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私家花园一般，在郁郁葱葱的绿色中隐约可以看到有几栋精美的小洋房，唐棠放缓了车速，沿着林间的小径转了两个方向之后，在这片花园中心处
“这是高强度碳纤维建的？”李福安傻乎乎的看着眼前这栋已经称不上是建筑的建筑，一个二层楼高的灰色正方体，外表看不到任何的建筑材料痕迹。
高强度的碳纤维是什么价钱？一辆以高强度碳纤维为车架的自行车要卖出上万的价钱，这才会用到多少的材料，而眼前一个两层楼高的一大坨，这不是建筑了，这差不多就是一块巨大的黄金。
唐棠并没有理会发呆的李福安，下车走近那栋建筑上看起来如同是大门地方，伸出手贴在门上的一个扫描器上，滴的一声轻响，门悄无声息的滑开了，露出这栋建筑物内部的样子。
“这里？什么都没有？”张贵仁背着李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的确这栋如此大的由碳纤维打造的建筑内部，只有三个巨大的长方体矗立在中央，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艾卡伦是建在地下的。”唐棠停了一下，解释道：“快进来。”
张贵仁和李福安如同呆头鹅一般跟着唐棠进了那栋建筑物，背后的门又悄无声息的合拢了起来，唐棠深深的吸了口气，走到最中央两人多高足有两米宽的长方体前面，再一次伸出手去贴在一边的扫描器上，扫描器滴的一声响，裂出一个口子，露出内部一个如同镜头一般的东西，唐棠拢了拢头发，弯腰将自己的左眼凑了上去。
“虹膜扫描。”李福安觉得自己头皮有点发麻，这个艾卡伦怎么好像一个秘密军事基地一样。
通过了虹膜扫描之后，那个长方体终于打开来，这只是一部电梯而已。
“愣着干嘛，快点进来。”唐棠催促道。
电梯快速的下降着，李福安和张贵仁不停的交换着眼色，却一个人都不开口，唐棠自然知道这两个人的心思，但是她并不想对这两个人解释什么，只是有些事情并不如她所愿，电梯终于停了下来，门缓缓的打开，真正的艾卡伦出现在了三个人面前。
“欢迎光临，唐棠小姐，周先生已经知道你来了。”一位带着微笑的看上去好像是导医一样的漂亮女生迎了上来。
“为什么要通知他？他一定要知道我来了么？”唐棠脸色冰冷，有些不愉快。
那个女生脸上的笑容略微停滞了一下，正要再次张嘴说话，一辆轮椅从过道处行驶了过来，轮椅上是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发际线极高的中年人，穿着一件灰色的西装，但是他的下半截裤腿却是空空当当的。
“难道我女儿来了，我连知道都不能知道么？”那个中年人口气有些不愉。
“我不是来找你的。”唐棠板着脸说道：“我只是带人来看病。”
“你如果不是我周某人的女儿，艾卡伦凭什么接收这个病人？”中年人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这里是艾卡伦，你以为是什么地方，如果你不是我周某人的女儿，你连进来的资格都没有，我不知道你的傲气是怎么来的？”
唐棠冷笑一声道：“我能来并不是因为我是你****的女儿，而是因为我是唐嫣的女儿，至于艾卡伦会不会接收他，不是你说了算，你也知道这里是艾卡伦，轮不到你做主。你如果不要一直这么盲目自大，就会知道我的傲气从哪里来的了？”
那个被称作为****的中年人被唐棠的话呛的顿了一下，有些恼怒的说道：“我说这里就是我说了算，无论你带来的这个朋友是什么身份，艾卡伦不收，你不想看到我这个父亲，我也不想看到你这个女儿，你走吧。”
完全没有正常情况下，父女相见的温情，反而剑拔弩张的如同生死大敌，不只是张贵仁和李福安不知道怎么办，连那个导医小姐也傻在当场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唐小姐，不然我们去别的地方吧，老大的呼吸好像越来越弱了。”李福安看了一眼张贵仁背上脸色越发苍白的李白，咬咬牙上前一步在唐棠耳边轻声说道。
看到这一幕，****嘴角露出一丝胸有成竹的笑意道：“小唐，我们这么久没见了，难道非要一见面就闹成这样么？好了，把你朋友带过来吧。”
唐棠撇撇嘴道：“所以说，你永远都是这么盲目自大，你以为我会真的带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过来？我只告诉你，这是白塔王看重的人，艾卡伦到底收还是不收，你能做主么？”
****愣了一下，盯着唐棠看了一会突然笑道：“小唐，你以为你搬出个白塔王就可以了么？如果真是白塔王看重的人，需要你带过来？这个人还真有可能和白塔王搭上点关系，但是你说白塔王看重？你还是太嫩，把话说的太满了。我敢肯定白塔王都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的话一下子击中了唐棠的要害，唐棠胸脯急促的起伏几下，她知道自己着急了，露了个大破绽，现在事情又尴尬了起来，她很想帮李白，但是她绝对不想欠面前这个男人任何的人情，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是个十足的败类。
“小唐，你还是不要和我倔强了，我们是父女，无论你怎么否认，都没办法否认这层血缘关系，以前，我是做了些不好的事情，不过，我现在已经改过了，不如我们借这个机会和好吧。”****的语气缓和了下来。
唐棠咬着嘴唇，进退两难，而就在此时一直处于无意识状态的李白悠悠然的张开了眼睛：“这里是哪里？”
“老大，老大醒了。”李福安喜出望外：“老大，这里是艾卡伦，你终于醒了？”
“艾卡伦？”李白嘴角牵扯起一丝冷冷的笑意：“没想到我还能进艾卡伦的大门。”
“唐小姐带我们来了，她，她，她现在正在跟医院交涉。”
“放我下来吧。我没什么事。”李白扶着张贵仁的肩膀，落到了地上慢慢的站直，将一直攒在手里的铅笔再一次放回了内袋，然后往前跨了半步，低头看着眼前这个叫做****的男人。
“你就是唐棠的朋友，你应该是她非常好的朋友。”****也在打量着李白，似乎惊异于李白的普通，这么普通的人不应该和唐棠有什么交集：“你看起来不怎么好？”
“李白，你怎么样？”唐棠眼神复杂的看着李白，心里极其纠结，她想帮李白，但是要对那个****低头，那又让她感觉比死还难受。
李白对着唐棠露出了一个微笑道：“我没事，谢谢你。我们走吧。”
“可是。。。。”唐棠很感激李白能够这么体会她的为难，这让她心里更加歉疚不已。
“走吧。”李白转过身去。
“老大，你真没事了？”张贵仁很是不放心的看着李白，嘴唇蠕动着，却没有再说下去。
看到李白真的想要走，****心里有些着急了，他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机会，怎么愿意让唐棠就这么离去：“等等，你来都来了，就这么走了么？你看上去真的很不好？”
“怎么？这里还只能进不能出的？”李白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
****被李白这种古怪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连忙说道：“当然不是，不过你是小唐的朋友，你来都来了，虽然我不能做主让艾卡伦接收你，但是帮你全面的检查下，还是没问题的。”
“不用了，我很好。”李白断然拒绝道。
唐棠咬了咬嘴唇伸手搀住李白另外一只手道：“来都来了，检查下也好。你让我帮你做点事情，不然我心里真的会过意不去。”
李白看了看唐棠叹了口气道：“你知道他打什么主意的。”
唐棠点点头道：“我知道，之后的事情可以之后再想办法，检查下知道到底是什么问题也好。”
李白思索了一下道：“那好吧。正好有些事情我也想弄清楚。”
“呵呵，这样岂不是皆大欢喜了。”****看到李白松口了，脸上露出了笑容，显得非常高兴：“来，这边走，这边走。”
李白同样在看着****，看到****的笑容，他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很突兀的说道：“你会很失望的。”
****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的说道：“你这句话，我有些不太明白。”
“不明白么？那就慢慢想。”李白惨白的脸色上露出的笑容格外的渗人。
****转动轮椅，眉头皱了皱，心里是真的不解李白这句话的意思。
“老大，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搀着李白的张贵仁实在是忍不住内心的好奇，悄悄的问道，另外一边的唐棠也竖起了耳朵，她也很好奇李白为什么会这么肯定。
李白轻声的说道：“如果我醒不来，谁都救不了我，一百个艾卡伦都没用，但是我可以醒来就代表我没事了，他是很期待我查出点什么古怪的问题，然后他就有更多的筹码去认一个女儿，可惜我没有任何问题，所以他会很失望，白费了力气。”
“你怎么这么肯定你真的没问题？”唐棠忍不住小声的插嘴道：“你看起来明明很不好。”
李白回答道：“看起来不好，不代表真的不好，我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自己的事情只有自己知道。”
“既然老大你这么肯定，那我们走吧，干嘛要看这个****，那个****我看着就不顺眼。”李福安小声的说道：“明显乘人之危，威胁唐小姐，不是好人。”
唐棠给了李福安一个微笑，顿时让李福安整个人都快飘了起来，她终于发现这个李福安和张贵仁还真的是蛮顺眼的。
“有一句话很有魔性的。”李白嘴角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道：“叫做来都来了。我喜欢看到别人失望的表情。”
“噗嗤。”唐棠被李白的话逗的笑了出来：“没想到你居然会有这种恶趣味，怎么我感觉你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
李白没有回答，看着****轮椅上的背影，眼神里藏着一丝特别的意味。
走在前面****自然听到了唐棠噗嗤的笑声，他心里有些不安，感觉自己一个小丑一样被人耍着玩。
正如李白说的，他没事，身体各种指标都很正常，除了血糖低的有些夸张之外，其他还真的查不出什么问题，****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现在越来越明白李白那句话的意思，他现在真的很失望，如果李白一切正常，那他真的太失望了。
“最后做个脑部扫描，如果没事的话，那恭喜你，小唐，你的朋友没什么事。”****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反倒是唐棠脸上的笑意越来越轻松，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李白的恶趣味了，看到****失望的表情真是一件非常爽的事情，甚至唐棠感觉，并不是李白喜欢看到别人失望的表情，他纯粹只是想让自己看到吧，似乎自己欠他的越来越多了。
****突然兴奋了起来，如果他可以的话他激动的快要从轮椅上站起来了，因为他终于看到了他期待看到的东西。
“这，这，这是什么？”张贵仁结结巴巴的指着面前的图形，整个人都要傻掉了。
“这是你的这位老大的脑回路。”****恢复了之前的从容，脸上露出一丝惊叹：“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复杂的脑回路，他的脑回路起码是普通人的十倍吧。”
脑回路实质人类大脑上如同沟渠一般的纹路，它本质上的作用决定了一个人的计算能力，反应速度，越是发达的脑回路就会越复杂，同时人的计算能力反应速度也会成倍的增长，大多数人的脑回路大同小异，但是李白的脑回路完全和普通人不一样，他脑回路之复杂堪比最复杂的迷宫，密密麻麻的纹路遍布整个大脑，这就是他非人类计算能力的原因，他的脑回路复杂程度是普通人的数十倍，他的计算能力和普通人相比就是一个指数级的增长。
张贵仁和李福安还有唐棠现在终于明白了李白变态计算能力的来源，这取决于完全不是正常人的脑回路，可是一个人的大脑怎么会长成这么复杂的样子。
“你这个朋友在小时候应该受过什么药物的特殊刺激，但是据我所知，似乎没有一种药物可以这样促进脑回路生长，而且这样的脑回路对能量的消耗完全不应该是人体能够提供的，人体对能量摄入是有极限的，这样的人应该早就死了，就算不死，我看你朋友的身体已经被消耗的非常厉害，他应该没多久好活了。”****一脸的惋惜：“如果培养得当，这会是一个堪比超级计算机的天才，生物体超级计算机一直是科学界的难题，说不定可以在你朋友身上找到解决的办法，如果我们能够找出他为什么能活到现在的原因的话。”
“人，对你来说除了是实验体之外，还有什么意义？”虽然唐棠也被李白的脑回路震惊到了，但是她对于****的话很是愤怒。
****推了推眼镜慢悠悠的说道：“如果他不愿意接受我们的研究，那他活不了多久的，愿意接受我们的研究，至少可以延长他的生命。”
唐棠无语，****说的非常没有人性，偏偏又没办法反驳他。
“等等，奇怪，他的大脑不完整。”****仔细观察了一阵之后，惊异的叫了起来：“你们看，这里，这里缺了一小块？”
三个人凑上去，果然在****所指的区域有一小块黑洞，只有指头大小的一块，是个边缘非常规则的三角形，很明显是被切除掉的，怪异的脑回路，被切掉过的大脑，三个人已经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们只是很疑惑李白到底是怎么样活到现在的。
“这个区域，恩，这里，这里应该是控制记忆的区域，被人用手术切除掉，也就是说你朋友应该是缺失一部分的记忆，如果有人对他的大脑动过手脚，切除过记忆，那么他这样子古怪的脑回路很有可能是人为的。”****摩挲着自己下巴，眉头皱了起来。
李白从检查室里出来，看着四个人用一种极其复杂震惊的眼神看着自己，他慢条斯理的说道：“不要问我为什么，我知道我的脑回路和你们不一样，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
“但是我知道你为什么不知道？”****打断李白的话，急急忙忙的说道。
“因为我脑子缺了一块么？”李白淡淡的说道：“我缺少了一块记忆被人切掉了，我知道，不用你告诉我。”
“你已经知道了？”****很是吃惊李白的淡定。
“只有自己最了解自己。”李白微笑的看着****说道：“说不定你在心里已经把我当成了实验对象了，不过我想告诉你，给你十年八年研究，你得到的东西都不会有我自己所知道的这么多。”
“那我们合作，难道你不想找回你失去的记忆，而且你的状况很有可能命不久矣，我可以帮你。”****急切的说道。
“我需要的东西我自己会去得到，你没什么可以帮我，你还是先帮帮你自己吧。”李白摇摇头道：“我敢让你看到我的秘密，自然也不怕你会说出去，你没了双腿，还想没有双手么？”
“你，你，你，你。。。。”****脸色大变：“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李白看着****如同看一个白痴一样：“我谁都不是，我只是个普通人。”
“我们走吧。”李白转身往外走去，那三个人连忙跟了上来，留下****一脸惨白的在原地发呆。
离开了艾卡伦，唐棠并没有把车子往回开，而是在郊区的道路上漫无目的的随机走着，车内的四个人都不说话，李白不想说，其他三个人不知道怎么说，昨天经历自杀事件，今天亲眼看到一个怪胎，受到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他们很难消化他们看到的这一切。
张贵仁和李福安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李白一样，自己的老大有秘密，他们知道，但是他们从没想过这个秘密会如此让他们无法接受，所以他们感觉李白非常陌生，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该问什么。
他们两个不敢说话，不代表唐棠不会说，唐棠突然一脚刹车踩到底，车子吱的一声，轮胎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浓厚的刹车痕迹，停在路中央。
“你没有什么要和我们说的么？”唐棠扭头看着李白苍白的脸色，认真的问道。
李白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只是有点出神的看着路边绿油油的麦子随着风规律的摇摆着。
“李白，你没什么要和我们说的么？”唐棠提高了声音，再一次问道。
李白转过头来，看着一脸严肃的唐棠，又叹了口气，轻轻的说道：“你要我说什么？我的确是个怪胎，是个异类，但是我生下来的时候是和你们一样的。”
“那为什么？”
“如果我知道为什么，我一定会告诉你，可我真的不知道，我缺少一段记忆，从7岁到16岁，我没有这段记忆，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回忆，这九年里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我想不出，我回忆不起来，我是个过目不忘的人，只要我看过的，我都不会忘记，可我就是缺少这一段记忆，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直到四年前，我才知道并不是我记不起来，而是有人把我这段记忆拿走了，那个把我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人，拿走了我的记忆，不管他是谁，我想他肯定没想到我还活着。”李白语气低沉了下来：“这个世界有很多的秘密，非常多非常多的秘密，我没办法找到所有秘密的答案，我没办法找到自己身上的秘密，我早已放弃寻找，我只想活下去，找到了，不一定是好事。”
“那你为什么要暴露自己的秘密？你可以拒绝的，你为什么要把这些暴露给我们？你这样做肯定有原因。”唐棠看着李白的眼睛：“本来我以为你这样做只是想看看某些人失望的表情，不，我以为你是想让我看看某些人失望的表情。”
“如果我告诉你就是这个原因，你信不信？”李白低下头不去看唐棠，轻轻的说道。
“我信。”唐棠坚定的说道：“只要你说，我就信。”
李白没有想到唐棠会给他这样一个答案，不由得有点出神，良久之后才说道：“就是这个原因，我并不怕他看到，我也不怕你们看到，我是一个异类，异类也有同类，曾经我碰到过一个同样的异类，他砍掉了****的双腿，因为****想要把他当成实验对象，可惜我没他这种实力，他比我强大太多了，我是个异类，我最强大的是计算能力，这似乎没有什么卵用。至于你们，我想你们不会对研究我有兴趣的。”
李白停顿了一下道：“最重要的是，****有些话没有说错，我活不了多久，拥有强大的计算能力并不是没有代价的，消耗太大了，只有我自己最了解自己，我知道自己不会存在太长时间了，就算我在努力的想要活下去，终究会有那么一天的，我放弃寻找，只是想好好的活着，毕竟我的时间并不多。这几年应该是我这辈子最轻松的几年吧，只要些许的付出，我就可以安定的生活，可以安稳的睡觉，可以每天都吃饱，我觉得很满足，要满足自己，很简单的，不是么？”
“老大，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么？你可是比我们聪明几千倍的存在？你都找不到办法么？”张贵仁的声音有些颤抖。
“命数天注定的，没有人可以改变。”李白扭头看着张贵仁，眼里一片平静：“与其折腾，不如接受，至少还得到了平静。”
车内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人说话，谁都想不到事情居然会到这一步。
“走吧，看看风景也是好的。”李白淡淡的说道：“看一眼，少一眼。”
看着李白平静的面容，唐棠感觉自己的心里一阵莫名的刺痛，她不敢再看下去，赶紧发动车子，车子缓缓的在乡间的小路上滑行，轻柔的风如同情人的小手温柔的抚摸过李白的脸，李白觉得一切都很好，他不想死，只是他找不到活下去的办法，变态的脑回路消耗的是他整个人的精气神，他再不停的透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彻底的倒下，可能今天，可能明天，谁知道。
转悠了半天之后，李白想要回家了，唐棠他们拗不过李白，只好将他送了回去。
李白有些疲倦的躺了下来，迷迷糊糊的想要睡去，他想过很多种自己的死法，在睡眠中安静的死去，应该是最可能的一种吧！
一个怒吼声在李白的脑海里陡然的响了起来：“看到没有，看到没有，你禁锢本王，就是这个结果，看到没有，这小子根本没有活下去的欲望，气死本王了，气死本王了，要连带着本王一起死，本王不甘心啊，不甘心啊！怎么千挑万选上了这个小子的贼船，不甘心啊不甘心啊！”
“谁？是谁在说话？”李白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
一缕乳白色的气息从他的头顶处冒了出来，在他的面前汇集，白色的烟雾扭动着，在烟雾背后出现了一张模糊的脸，李白心神震动，这，这个就是他之前预知死亡所看到的，除了颜色不同，其他的都一模一样，就是这样的雾气，这样模糊的脸，难道是自己看到了自己的死亡。
“放本王出去，你要死，就赶紧去死，不要拖着本王和你一起死，放本王走。”那张模糊的脸在疯狂的咆哮着：“放本王走，你反正要死，为什么要拖着本王一起死，本王不想死，本王不甘心。”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到底在说什么？”李白有点不明白发生的这一切，以他变态的脑回路都没办法想通这到底是什么？
“什么东西？你这个低等生命，居然称呼本王为东西，本王不是东西。”那张模糊的脸显得非常愤怒：“呸呸呸，本王是东西，呸呸呸，本王既是东西，又不是东西，呸呸呸，本王就是本王，谁和你扯东西南北的。”
“随便你是什么东西。你说不清楚，就不要说了，我要睡觉了。”李白对这种烟雾中的东西有种本能上的厌恶。
“本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本王就是白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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