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皇帝也说香
打完儿子后，弘治皇帝从祈福宫中出来。
自己儿子是个什么玩意儿，弘治皇帝也是心知肚明，这是妥妥的戏弄大臣去了，所以他还要慰问一下被儿子戏弄的臣子。
对，就是“戏弄”。
他才不信太子说的什么好吃。
从小长在宫中，太子什么好吃的没吃过？
肯定是太子又耐不住了寂寞，跑去戏弄人家了。
对，就是这样。
自己的狗儿子，自己知道。
“陛下，太子就是进了这院子，是漏刻博士许本山的宅院。”
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引着皇帝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院。
锦衣卫是皇帝的耳目，也是皇帝的心腹。太子每每戏耍大臣，皇帝都要给与补偿。
这样的事，不是一次两次了。牟斌也算是熟门熟路。
不要看司天监官职不高，但是却承担“洞察天机“的特殊任务，属于沟通上天的特殊人才。哪怕是皇帝也不想得罪。
不然只要司天监传出德不配位，天象示警。皇帝就得下罪己诏，就得祈求上天的原谅。
而太子的禀性，也让弘治皇帝不得不来。
祈福期间，戏弄司天监的官员。还有这么胡闹的太子吗？
这和念经不要和尚有什么区别？
要知道弘治皇帝由于多难的童年使得他的身体一直不好，他希望通过佛道之术能改变自己的身体状况。自然是很相信这些的。
“陛……”
牟斌上前欲要唱报皇上来了，让里面的人出来迎接。
弘治皇帝却是挥了挥手道：“不必了。朕是来道歉的。”
不让牟斌唱报，他人便走了进去。
他来这里是代太子道歉的，自然不想让人家跪迎自己。
不过牟斌还是让一边的宫人通传了一下。
这边许本山刚刚送别了太子，一颗激荡的心还没有平静下来，那边又听说皇帝上门了。
这可真的是皇恩浩荡。
不要看许本山说自己得过皇帝赐宴，但是皇帝可不是赐给他一个人的，而是赐给整个司天监的。
所以这一回听说皇帝来了，许本山非常激动，立即出迎。
“臣，司天监……”
“许爱卿不必多礼，朕这次是来道歉的。太子实在是胡闹了一些。”
弘治皇帝直接以手示意，旁边便有牟斌扶起了许本山。
看到皇帝使人直接扶起自己，许本山更是激动：“陛下恕罪，臣这里简陋，没有招待好太子。”
许本山是真心话。
毕竟那可是太子爷。
堂堂太子到了自己的家中，不说好酒好菜招待，竟然让太子吃他们吃剩下的。
许本山心中才过意不去。
就是自家的穷亲戚来了，也没有这么招待的。
哦？
这小官儿是在说反话？
弘治皇帝下意识的想到。
毕竟他家的太子，人憎狗厌的，满朝上下哪个不知。
但是弘治皇帝上下左右认真看了，发现许本山不像是演戏，表情十分的真诚，不像是做假。
莫非我儿开窍了？不捉弄大臣了？
噫！太好了，朕可以省下200两了。
弘治皇帝一生躬行节俭，其唯一大方的便是太子戏弄大臣，为了掩大臣的口，弘治皇帝会赐下200两封口费。
明朝200两可不少了，比如许本山年俸60石，折银30两。200两就是六、七年的工资。
不过因为是一个节俭的皇帝，所以他下意识的就想不给了。
200两银子，自己手下六、七年的工资了。他当然想省下来。
不想给银子，又想封口，怎么做？
老朱家有办法。
夸，死命的夸。
什么大忠臣，一心为国……直接涂许本山的脸上。
所以，当许玄端着重新做好的早饭，就看到一个穿龙袍的中年人在那儿死命夸自己的便宜父亲。
那个夸人的皇帝，正气凛然，五官不凡，腰间佩戴着一个名贵的羊脂玉佩，只是，额头的鬓发稍稍缺了一角！
缺了一角？
这是……弘治皇帝？
历史上说，弘治皇帝还在生母纪氏胎中时，遭到万贵妃派人灌毒汤迫害，虽然大难不死，但却留下了这个印记。
现在是见到真人了，还真的就缺了一角。
“陛下，这是吾子玄。玄儿，快见过陛下。”
许本山被夸的开心极了。看到儿子许玄进来，赶紧是把儿子介绍给皇帝看。
毕竟司天监官职与其他衙门的不同，不考科举，行的是配户当差之法。
在世业永充的配户当差制度下，其后代成为后备的天文历算人员，累世有家庭成员进入钦天监任职，或者在地方上出任“阴阳官员“。
所谓天文历算人员就是天文生，工作包括天象和历算，朝廷发月俸。
“阴阳官员“也叫阴阳人，主要是占卜、堪舆等内容。但阴阳人是没有月粮的。
所以许本山当然希望儿子在皇帝面前留下个好印象，可以任职为天文生，而不是阴阳人。
没人想光干活，不领工资。
哪里老朱家的工资没多少，但有总比没有强。
“草民见过陛下。”
知道是皇帝，许玄只能把饭菜放在桌上，与皇帝见礼。
“好！”
大明本就是个颜值社会，当官必须要颜值好。
而许玄本来便长的不错，再吸收了灵气，虽然不多，却也在默默的改善他的身体。隐约间有了一丝出尘之感。
弘治皇帝也觉得许玄长的不错，一句“好”便是夸许玄的。
弘治皇帝心头欢喜，此子看着长相不俗，竟如此识礼，第一个照面便有了好感，他就喜欢有礼数的人。
颜值这东西真的是很加分。皇帝也不例外。不然，换一个丑八怪行礼试试。皇帝绝对会换上一种想法。
但是下一刻，他的鼻子便不受他的控制了。
什么味道，好香！
弘治皇帝发誓，他这是有生以来头一次闻到这么香的饭菜。
一双眼睛，直直的盯了过去。
许玄心中却是了然：这一餐，估计又没他爷俩什么事了。
许玄看了一眼便宜老爹。
得，这个爹就像是追星族似的，见到皇帝太激动了，完全没有注意到皇帝想吃了。
“陛下祈福也是饿了，这是一些清淡的食物。陛下吃上一些吧。”看老爹不出声，许玄开口道。
弘治皇帝本来是万万不会吃的，毕竟自己是为了自己儿子吃了人家的早餐来道歉的，自己怎么可以再吃。
但是……好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