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先天

      岳定山左手拿玉牌,右手握黑球,浑身颤抖,情绪难以自制。
    也不知他手中是何物,竟如此失态。
    好在只是一时失控,稳了稳神就恢复过来,小心翼翼收好东西。
    一行人稍作收拾,就朝山外行去。
    这一次,众人选择了另外一条路,以免再次与逆盟的人碰上。
    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
    毕竟逆盟可谓人人喊打,一旦发现自家位置外泄,又灭口不成,定然第一时间赶紧迁离。
    况且就算有高手,一行人也是不惧。
    与来时的小心翼翼、心怀忐忑不同,返回的心情,则格外舒畅。
    尤其是岳定山,满脸笑意,精神抖擞,好似整个人年轻了十几岁。
    “朋友。”途中,毒花夫人朝莫求开口:
    “不知如何称呼?”
    “妾身乃是花楼二娘子,以后在东安府,有事尽可去花楼寻我。”
    其他几人闻言,也都侧首看来,显然对莫求的身份十分好奇。
    方琦更是美眸闪动,双耳提起。
    倒是白衣神耳温孺,淡然一笑,状似对此浑不在意,颇有风度。
    “何进。”莫求扫了眼一旁的行尸,闷声道:
    “不必了,在下向来喜欢独来独往,此番前来,也是受人所托。”
    “独来独往?”毒花夫人面露古怪,阁下身边那位,难道就不算人?
    当即看向岳定山,对方却是回以苦笑。
    岳定山也不知这身披黑袍之人是谁,只知定然与莫求有些关系。
    不过对方既然不愿意显露真容,他也不会不识趣,继续刨根问底。
    这时,方琦双眼一亮,伸手朝前方一指:
    “过了前面那处缺口,就出万蛛山地界了,我等也算不负所托。”
    “不错。”岳定山摸了摸身上的东西,满意点头:
    “此番多亏了几位出手相助,岳某才能收回先人遗物,在此先行谢过了。”
    “岳家主客气了。”毒花夫人一脸随意的摆了摆手:
    “我们都是老朋友,互相帮助也是应当,不过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当然。”岳定山豪爽一笑:
    “不止花夫人,答应几位的事,岳某也决不食言,其后还有心意奉上。”
    “等一下!”
    话音未落,莫求突然驻足,单臂虚伸。
    “怎么了?”
    “有些不对。”
    他眉头微皱:“前面太静了!”
    “静?”温孺淡笑:
    “万蛛山遍及瘴气,人迹罕至,静些岂不是很正常?”
    “小心点,总不为过。”毒花夫人虽然没能察觉不对,却不妨谨慎行事:
    “若不然,我们绕路?”
    “绕路?”温孺皱眉:
    “再绕远路,怕不是几里十里的关系了,需要绕过小半万蛛山。”
    “要验证也容易。”莫求抬头,单手放于唇前:
    “咻!”
    类似于鸟鸣之声响起,传入高空。
    一片寂静。
    无有回应声传来。
    莫求的面色渐渐阴沉:
    “我的鹰儿,怕是已经出事了。”
    按道理,此时在天际徘徊的箭鹰,应该听到声音给出回应才对。
    “兄台,我觉的你有些太过谨慎了,也许是鸟儿离得远未曾听见。”温孺叹了口气,道:
    “这样吧,我去试试。”
    “温大哥。”方琦面色微变:
    “不过是绕些路子而已,没必要以身犯险。”
    “无妨!”温孺抬手,制止她的话头:
    “温某精通乐理,耳力还算不错,我觉的前面没有问题,岳家主,你觉得哪?”
    “这……”岳定山眼泛迟疑:
    “岳某自是信得过温少侠的,只不过小心一些,总是没有过错。”
    “你们……”温孺无语,随即点头:
    “好吧,既然几位都坚持,那在下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咱们这就上路。”
    上路二字还未脱口,他的身形已猛然一穿,五指瞬间扣中一旁的岳定山脉搏。
    两人距离太近,他的动作又极其突兀,就算是莫求也未能及时作出反应。
    “小心!”
    “你干什么?”
    “放开我家家主!”
    众人面色大变,吼声连连,身上更是刀兵纷纷出鞘,指向温孺。
    “温大哥。”方琦一脸呆愣:
    “你这是干什么?”
    “哎!”温孺轻叹:
    “琦妹,我也是奉命行事,岳家主,多有得罪,还望担待一二。”
    “姓温的。”毒花夫人面泛阴冷,轻移脚步缓慢靠近:
    “你就算拿住岳家主,又能如何?难道你以为单凭你一个人,还能逃出去不成?”
    “谁说我只有一个人了?”温孺眼眉跳动,同时声音一提,高声大喊:
    “前辈,出来吧!”
    “呼……”
    远处,陡有疾风呼啸。
    在那缺口处,两道身影脚踏树叶,如两道利箭,朝此地疾驰而来。
    速度之快,堪称骇人。
    只是一个闪烁,就是五六丈之远,众人还未看清,就冲至不远。
    其中一人朗声开口:
    “小子,东西可曾到手?”
    声音并不大,却震荡四方,就连那千年大树好似都闻声倒伏。
    众人闻之,更是双耳嗡嗡作响,体内气血激荡,几乎难以自制。
    “先天!”
    岳定山面色一白。
    “不负所托。”温孺开口:
    “东西就在岳家主身上,现在晚辈已经拿下,其他人怎么办?”
    毒花夫人闻言一颤。
    急急侧首,却见莫求不知何时,已经与行尸朝着后方冲出几十米远。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逃窜,毫无回头的架势,虽然姿势不怎么好看,速度却快的惊人。
    再看场中其他人,还在惊讶、愤怒、慌乱之中,未曾回过神来。
    “你们!”
    她银牙一咬,来不及多想,轻身功法施展,也朝着后方逃去。
    两人都很清楚,面对先天,他们毫无胜算!
    若是一位先天也就罢了,拼一拼,未必没有机会,但来的是两人。
    再加上岳家主被人拿下,温孺叛变,根本就没有一丝翻盘的机会。
    奈何,相较于莫求的机警,她的反应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想逃?”
    一位先天口中闷哼,大手朝前虚伸,相隔甚远牢牢锁住她的气机。
    劲气未至,一股无形威压已然落下。
    毒花夫人身形一滞,速度不得不放缓,当即朝身后的双胞胎怒吼:
    “你们两个,拦住他!”
    两人身躯一颤,彼此对视,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恐惧,却不敢抗命。
    唯有狂吼一声,身上劲气爆发,双剑合璧不要命般冲向来人。
    “找死!”
    对方眉头一皱,身在半空猛挥衣袖。
    “轰!”
    至刚至猛的先天真气如有实质,狠狠撞在两人身上,似赶鸡驱鸟一般把他们甩飞数丈开外。
    身在半空,两人就已口吐鲜血,重重撞在树干,不知多少骨骼瞬间断裂。
    这么一缓,毒花夫人再次抓住一人,朝着来人所在狠狠扔了过去。
    却是一位岳家子弟!
    “哼!”
    来人冷哼,再次挥动衣袖,欲要把人击飞,眼眸中却突显诧异,身形逆反常态于前飞之际猛然朝后挪移丈许。
    “噼啪……”
    些许火星,出现在岳家子弟身上。
    起初不过一丝,瞬间化作一团雷火,然后就是一连串的轰鸣。
    霹雳子!
    “轰!”
    足有丈许大小的烈焰当空涌动、席卷,然后把其他人也包裹在内。
    “不要!”
    岳定山双目圆瞪,张口大吼,奈何身躯受制,根本没有办法闪避。
    “轰!”
    好似起了连锁反应,一团团烈焰接连炸开,把周遭树木尽皆掀翻。
    却是涌来的烈焰,同样引燃了他身上的霹雳子,此刻齐齐爆开。
    雷火翻滚,烈焰咆哮,涌动的高温让十丈开外的树木枝叶也发生卷曲,草木轰然引燃。
    如此威势,即使是先天高手,也要退避三舍,避开锋芒。
    几位身处核心岳家弟子首当其冲,被轰成粉碎,岳定山也尸骨无存。
    温孺、方琦不愧是一流高手,反应敏锐,及时脱离爆炸中心,却也受到波及,翻滚着跌飞出去。
    片刻后。
    一股寒风席卷全场,一位白袍先天脚踏寒冰落入场中,探手从地上摄来几样事物。
    “怎么样?”另一人急匆匆跃来,眼露紧张:
    “东西还在不在?”
    “在!”
    白袍先天抛出一个黑球,声音也是一松:
    “好在没毁,若不然怕是难以交差。”
    “不。”另一人小心翼翼接过黑球,摇头道:
    “如果激活了这里面的东西,我们别说交差,怕是已经身死当场。”
    “哦!”白袍先天目露诧异:
    “此物威力如此厉害?”
    “当然。”另一人点头:
    “震天神雷可是出自修仙者之手,威力之强,甚至那杀死那种人,若不然上面也不会让我们设法取得此物。”
    “前……前辈。”
    “咳咳……”
    两人自说自话,却不知一旁的温孺浑身浴血,已是身受重创。
    而在他身旁,同样气息微弱的方琦挣扎着站起,欲要给他补上一剑。
    “姓温的,你……你该死!”
    此时的两人早已没了曾经的甜蜜,方琦长发散乱,疯狂怒吼,宣泄着被人背叛的愤怒。
    两人厮打着,倒在附近。
    “呵……”白袍先天侧首看去,见状摇头轻笑,屈指一弹,一道寒冰劲气就把方琦定在原地。
    同时继续道:
    “逃走的怎么办?”
    “分开抓吧。”另一人举目远眺,虽然那三道人影如今只剩黑点,面上依旧不急不躁:
    “不必留活口!”
    “也好,如此更方便。”
    两人点头,身影瞬间在场中消失不见,独留受伤的温孺拼命喘气。
    “姓温的。”方琦被点中穴道,虽然不能动弹,眼中的恨意却是不减:
    “你背信弃义,必定不得好死,就算今日被你得逞,我方家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琦妹。”温孺盘膝跌坐,默运真气修复伤势,闻言叹道:
    “我对你的情义丝毫不假,今日只是奉命行事,温某也是无奈。”
    “我知你性子执拗,不过……”
    他微微抬首,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别逼我杀你!”
    “你……”
    方琦双目一睁,银牙紧咬,胸脯急速起伏,最终还是压下这口气。
    她还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