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蒋菲菲

　　    “尊主，有一男一女来找您，是否让他们进来？”
    一大清早，魔侍就向靳以轩禀报道。
    一男一女？苏澈也听到了魔侍所说的话。靳以轩认识的人，苏澈大部分都认识，猜想那一男一女的出现或许和他失踪的这八年有关系。
    “不见。”
    “见吧，我想见见他们，如果是你的朋友，也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玉佩中发出苏澈的声音。她的容貌还没有恢复，依旧留在玉佩中。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逃不掉，避不开。
    当年，华阳峰上，靳以轩由于邪灵和万妖邪气缠身，受了天谴，只希望天谴之后，天雷可以将他身上的邪气全部击散，就算要他半条命，他也在所不惜。
    可是，事与愿违，并且天意将他心里仅存的一丝希望也摧毁了。
    那夜，他几乎魂飞魄散，消失于天地之间，幸得华阳峰的蒋菲菲和薛裴廷表兄妹俩相救，他才保住了一条命。被他们救走，至此失忆，机缘巧合之下，得朗樾上神指点，渐渐恢复了记忆，开始追寻苏澈。
    可是，这八年的时间，他已经与蒋菲菲成亲，并且蒋菲菲已经怀有他的骨肉。
    蒋菲菲和薛裴廷只不过是那夜恰巧上山的凡人，身怀武艺，那夜之所以能将他救下，不过是天道从不惩罚无辜的凡人罢了。
    失忆的那段时间，靳以轩与蒋菲菲朝夕相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三年前，他们成亲了。
    一年前，朗樾出现，靳以轩与他有着多年的交情，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想不到几日不见，靳以轩竟然成亲了。两人相聚时，谈起过往，朗樾谈起了苏澈。
    “她是谁？”
    当时，靳以轩对苏澈完全没有印象。
    “你……你竟然问我她是谁？”
    朗樾大惊失色，原以为靳以轩找到了挚爱，放弃了苏澈，甘愿和一个凡人隐居于深山老林中。
    想不到是靳以轩完全不记得苏澈。
    在朗樾的帮助下，靳以轩透过天境，得知了一切，并且在血镯之力的指引下，追寻到了苏澈这么多年经历的一切。
    他的旧爱在为他赴汤蹈火，他却在深山老林与新欢恩恩爱爱。
    奈何命运捉弄，他不知自己有个旧爱，更不知自己早已成为了一个负心薄情之人。
    关于他的身份，他并没有与那对凡人表兄妹细说，当年，他们救下他时，不过二八年华，如今已经年近三十。
    “你就让他们进来吧，为何犹豫不决？”苏澈不会怀疑他，仅是觉得他为何会为难。
    这世上，应该很少有事会为难到他。
    “嗯。”
    负心薄情，抛妻弃子，他全占了，自知如此，只能独自体会，自己做下的错事，是该承担的。
    他从未想过逃避责任，从未想真正的抛妻弃子，仅是为了找苏澈，暂时离开了蒋菲菲。
    “任凭我怎样花言巧语，事实上，我终究是个负心薄情之人，抛妻弃子，舍弃旧爱，苏澈，对不起……”
    他轻抚着玉佩，轻声对苏澈说着。
    “什么？”
    抛妻弃子……
    这八年……
    难道……
    苏澈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要求他再解释。只要他解释，她就认真听，并且相信。
    “苏澈，我从未想过逃避自己的一切责任，奈何事与愿违，我没想瞒着你，只是我们刚刚重聚，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一切。前几天我选择只字不提，是不知该从何说起罢了。如今他们来了，我会面对。”
    言语间，魔侍已经将薛裴廷和蒋菲菲带进了魔界大殿。
    “陌玉，是你，真的是你……我以为我听到的流言蜚语都是假的，没想到，你真的是魔尊靳以轩！”
    薛裴廷大声对靳以轩指责道。
    由于自己的身份特殊，当年，靳以轩隐姓埋名，以这样的方式与蒋菲菲成亲了。他的记忆忘却得七七八八，最不该忘的，就是苏澈。
    “苏澈，你也出来吧，我想你应该……”
    他话还没说完，苏澈破玉而出，玉佩碎了一地。
    当年，她送给他的定情信物，他们俩各有一块，还是她帮他系在腰间的，无论她走到哪儿，她的这块玉佩都从未离身，可是，靳以轩的这块现在已经碎了。
    “所以，你是想和我解释，你离开我的这些年，你娶妻了，你不爱我了，你把我抛在魔界，日复一日的等着你，你却和别人……成亲了……”
    苏澈打量着进殿之后一言未发的蒋菲菲，想象着这个女子和靳以轩恩恩爱爱的场面，她头疼得厉害。
    要她如何能相信，口口声声让她等着，等着他来娶她的人，转身却娶了另一个女人，并且这么多年音讯全无。
    不管她信不信，事实就是如此，已经摆在她面前了，正如靳以轩所说，他不会逃避他的责任。
    “事已至此，我无法辩驳。”靳以轩沉声道。
    “一定是有原因的，你一定是有苦衷的，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说呀，你解释给我听，我不相信你会移情别恋，我不相信你会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你还是靳以轩呀，从初见时开始，直到现在，我一直深爱着的靳以轩！”
    苏澈对他又打又骂，靳以轩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那些苦衷已经不重要了，事实摆在眼前，他愧对的是两个女人。
    纵然他再有苦衷，也全都不重要，往事并不能成为他逃避一切的借口。
    “从……初见，就一直深爱到如今……”靳以轩默念着她这句话。
    有她这句话，够了。
    无论结果怎样，他可心安。
    纵然一切都不是他可以操控的，记得谁，忘却谁，又怎是他可以选择的，但是，事到如今，他说出苦衷，说出自己失忆之事，也没有丝毫作用。
    对蒋菲菲来说，不管他是否失忆，对她都有责任。
    对苏澈来说，苏澈若是知晓此事，定会自责。邪灵是靳以轩为了救她，才引到他自己身上的，因此受了天谴，致使他失忆，还险些丢了命。
    后续做出一系列情难自控的事情，追溯根源，半数也因她而起。
    只不过是她深爱着的人，为了保护他，付出的代价罢了。
    这代价太重，成了难以收场的残局。
    “所以，我现在应该称呼您为魔尊大人吧？魔尊大人，您可还将蒋菲菲放在心上，您可还在意这八年来，与您同床共枕的我。还有我腹中的孩子，我是您明媒正娶的妻子，您弃我而去，是为了这个女人！”
    蒋菲菲开口，语中透着浓烈的恨意，目光落在苏澈身上，眼含杀气。
    苏澈只觉得心痛得无法呼吸，偏偏蒋菲菲说的每一个字都令她回味。
    这么多年漫长的等待，又该谁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