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武士的归宿

　　    冰天雪地中的三狼山，如三个巨大的狼头，张开大嘴仰天怒嚎，威风凛凛地伫立在茫茫雪原上。
    只不过，此时的三狼山，被一阵从天而降的绿色浓雾笼罩，弥漫着一股神秘、危险的气息。
    山中，分裂成两股势力的铁之国武士集团，面对这突然袭来的诡异浓雾，都陷入了不同程度的混乱。
    双方都下意识地以为，这股绿色浓雾是对方弄出来的某种杀伤性武器。
    浓雾里能见度极低，两三米外便什么都看不见了。而且，吸入这些鳞粉后，很快就让人产生了头晕目眩、四肢发软的症状。
    “这雾气有毒，所有人都戴上防毒面具！”
    三船一边提防着正面的敌人，一边向身后的同伴们厉声喊道。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敌方武士并没有趁此机会发起进攻，反而是和他们一样，惊慌失措地对付这毒雾。
    紧接着。
    “啊……啊啊啊！”
    敌方阵营中，突然传来了一连串的惨叫，似乎是遭到了未知的袭击。
    怎么回事？
    三船瞪大眼睛，隐隐约约看到有一个身影，扇动着一双巨大的翅膀，如鬼魅般在敌军人群中来回穿梭。
    那些武士怒吼着，试图发起反击，但是却毫无招架之力。那个神秘的身影，就像是一位拿着镰刀的死神，像割麦子一样无情地收割生命。
    于是。
    在一阵此起彼伏的惨叫中，敌人接二连三地倒下。随着恐慌和绝望在敌军中蔓延，余下的敌人，更是纷纷丢盔弃甲，四散溃逃。
    滴答。
    一滴冷汗，从三船脸颊上滑落，掉到了地面上。
    他目不转睛，注意力高度集中，双手紧紧握住手里的天如意剑，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但诡异的是，这个出现在战场上的死神，从始至终都没有袭击三船这边的人，仿佛是直接无视了他们的存在。
    发现这一点后，三船先是惊疑不定，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让己方所有人都待在原地，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浓雾中，兵器的激烈碰撞声、敌军的惨叫声，以及敌人倒地的声音，足足持续了一刻钟。
    当最后一名敌人倒下后，周围安静了好久。
    呜呜呜。
    这时，又是一阵风吹来，弥漫在三狼山内的绿色浓雾顿时随风散去，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般。
    三船喉结滚动，咽了一口唾沫，一脸惊骇地看着浓雾化开后出现的景象。
    眼前的雪地上，遍地都是武士的尸体，他们的死状如出一辙，都是被利刃刺穿盔甲后受到致命伤，一击毙命。
    干净利落。
    而做下这一切的人，此时就站在三船的对面。
    那是一个全身穿着钢铁盔甲，背后生出一对羽翼的高大男子。在他身边，一把利剑竖悬于空中，剑尖还不断往下滴着血。
    三船看到那把剑的一瞬间，瞳孔猛缩，因为他马上就认出来了，那是……天丛云剑。
    “你是谁？！”
    他神色震惊，死死地盯着对方，开口问道。
    天丛云剑，明明在漩涡羽彦死后就被送到了火之国大名府，作为贡品献给了大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三船此时还不知道，火之国大名已经死翘翘了。
    羽彦没有回答三船的问题，而是一言不发，“嗖”的一声身形如电，径直朝着后者冲了过去。
    不好。
    三船面色大变，下意识要反抗，刚举起手中的剑，却眼前一花。下一秒，他便莫名其妙地被缴了械，整个人被对方一把提起，直接飞到了空中。
    “三船大人！”
    在一帮武士的惊呼中，三船像是一只小鸡一样，被那人拎着飞走了。
    唰。
    羽彦带着三船来到了三狼山外，一处无人的偏僻角落后，将后者扔到了地上。
    接着，在三船惊惧的目光中，他取下面甲，露出了真容。
    “羽…羽彦大人，您没死？！”
    三船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羽彦依然不说话，只是双手抱胸，默默注视着三船。
    三船终于回过神来。
    砰。
    他面露觉悟之色，直接当机立断地单膝跪地，无比诚恳地向羽彦请罪，“铁之国违背了中立国的原则，对木叶出手，是不可原谅的。现在，我作为铁之国的最高首领，代表所有武士向羽彦大人请罪，请您随意处置我的性命。”
    话音刚落，三船便双手捧着天如意剑，高举过头顶，交出武器向羽彦投降。
    羽彦没有接过武器，而是保持着双手抱胸的姿势，似乎是对三船的请罪无动于衷。
    时间流逝。
    三船的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但他连大气都不敢喘，竭力维持着单膝跪地、双手举剑的姿势。
    到了这种时候，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祈祷。他不奢求羽彦能原谅铁之国，只希望对方不要将幸存的武士们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至于三船自己，为了平息羽彦的仇恨和怒火，他已经做好了在后者面前自裁谢罪的准备。
    让三船万万没想到的是。
    “五大国的大名都死了，我杀的。”
    羽彦终于开口了，一脸平静地告诉了三船这个消息。
    什么？！
    三船闻言，眼睛瞪得像铜铃，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颤抖，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羽彦的语气虽然平淡如水，听上去就像是踩死了路边的五只蚂蚁一样，但实际上，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足以让人惊吓到昏厥。
    “忍界很快就要大乱了。”
    羽彦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三船，淡淡道，“从铁之国违背中立原则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再也无法置身事外，一定会被卷入忍界纷争，遭到周围国家的大举入侵。武士集团迟早会灭亡，不需要我来惩罚。”
    “……”
    三船听到这些话，一颗心渐渐沉到了谷底，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无比苦涩。
    事到如今，迷茫的武士们该何去何从？
    羽彦看出了三船的绝望和迷茫，也通过对方之前的一系列言行，确定了三船是发自内心请罪和忏悔。
    所以，他略微思索后，向对方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不过，在我看来，铁之国已经付出足够的代价了。所以，我不会杀死你和你的同伴。相反，我愿意你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真，真的吗？”
    三船喃喃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醒悟过来后，激动地对羽彦叩首道，“请羽彦大人为吾等指明道路！”
    “拿着这个。”
    羽彦早有准备，拿出一张地图递给三船，并对后者吩咐道：
    “带上你的人，按照地图上的路线，前往火之国南方海岸的小镇码头。到了那里，自然会有人与你们联络。记住，一路上要秘密行动，不能暴露行踪。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在大海的那边，是一个美丽的新家园。”
    三船将天如意剑放到一边，小心翼翼地接过地图，如获至宝。
    “还有什么问题吗？”
    羽彦作出吩咐后，向三船问道。
    “羽彦大人。”
    三船闻言，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直视着羽彦，鼓起勇气道出心中疑惑，“请问，在铁之国对您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您为什么要选择放过我们，而且还愿意收留我们这群落魄武士？”
    “因为，你和你的同伴，始终没有背叛初心，一直在为武士的荣誉而战。”
    羽彦露出一个微笑，随后又补充道，“而且，你是得到了我认可的人。这个理由，够了吗？”
    三船此人的品性，在原时空中就有体现，绝对值得信赖。羽彦亲自接触过后，也确定了这一点。
    他并不想看到武士集团就此消亡，所以决定让他们加入蓬莱忍村的大家庭，保留下武士的火种，以后继续发挥光和热。
    三船浑身一震，不知不觉中，已是热泪盈眶。
    对于他来说，得到漩涡羽彦的认可，是他生命中最大的荣幸。
    士为知己者死。
    “武士三船，誓死为羽彦大人效命！”
    雪地上，三船再一次向羽彦叩首，目光狂热。
    “时间不早了，抓紧行动吧。”
    羽彦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旁边地上的天如意剑，对三船说道，“那把天如意剑，就暂时由你保管。我希望你能用它守护好同伴，直到安全抵达目的地，明白了吗？”
    “是！我一定完成任务！”三船目光坚定地保证道。
    “很好。”
    羽彦丢下这两个字，便扇动翅膀冲天而起，离开了三狼山。
    几分钟后。
    唰。
    羽彦回到了之前的废弃民居，降落在水井旁边。
    他闭上眼睛，通过千里之外的寄生孢子，依次接通四大尾兽和外道魔像的视听觉，从四大忍村内部刺探消息。
    如今，各国的大名和影都死得差不多了，忍界肯定会陷入极度混乱的状态。
    所以，羽彦有必要随时掌握最新的情报。
    嗯？
    就在这时，他眉头一皱。
    因为羽彦得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他的老朋友——砂隐叶仓出事了。
    原来。
    自从三代风影陨落的消息传开之后，砂隐上下，除了无比悲痛以外，对于杀死风影的凶手——漩涡羽彦，也无疑是充满了巨大的仇恨。
    一夜之间，羽彦便成为了砂隐忍者的头号敌人。
    不巧的是，在砂隐村内，叶仓与羽彦关系很好这件事，几乎是人尽皆知。
    现在，羽彦死了，砂隐忍者找不到复仇和宣泄的对象，于是便迁怒叶仓，将怒火和恨意都一股脑发泄到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