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五章鞭笞(三)
姒梓满接口道:“中行所言,正是我之所想。他诸暨氏虽然势强,可咱山阴氏也不弱。若是咄咄逼人,咱绝不吝惜一战。”
“就凭着一口古越名剑,以及惶惶如丧家犬的子姓余孽,就想在咱们身上做文章,何其可笑,他们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脸。”
中行堰慢悠悠道:“或许,是感到了咱山阴氏的威胁,试图以这些来挟制咱们?”
姒伯阳默默听着二位辅臣对话,淡然一笑,自袖中掏出一枚符钱,手指屈伸一震,符钱化作流光,落在演武场的禁制中。
嗡!!
这枚符钱灵机挥发,触动场中禁制。只见演武场上,不知何时蒙上一层金光。这一重金光如水波散开,近乎于时光倒流。
被三人交手余波,打的坑坑洼洼的地面,乃至于脚下密密麻麻的裂痕,都在金光蔓延之后,纷纷重组还原成先前的模样。
“诸暨氏,”
姒伯阳冷然一笑:“这个诸暨氏,实力不可小觑,都说他有八大圆满神魂,上万精锐战兵,牢牢把握着会稽会盟的主导权。”
“咱们虽然不怕他,可是他明面上的实力,确实比咱们强。到底是公认的第一氏族,不是咱十五年变法图强,就能撼动的。”
“当然,能不起冲突,最好是别起冲突。等咱们消化完这一次的收获,再来收拾诸暨氏也不迟。”
姒梓满皱眉,道:“以现在的形势,也只能如此了!”
“嗯,”
姒伯阳沉吟了一下,伸手道:“还有,让上阳仲在前面盯着点诸暨氏(ji)的动作,我总觉的诸暨氏不会放任咱们北进。”
“诸暨氏……与咱们离得太近,以往有有鄮(mào)氏挡着,咱们的存在还不惹眼。”
“现在有鄮氏被吞并,咱们顺理成章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你说他们对咱们放任自流?”
姒伯阳幽幽道:“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对手的愚蠢上!”
中行堰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主君所言甚是,将胜败之机,寄于对手的愚蠢上,才是真正的愚蠢。”
“主君,紧急军报,”
就在这时,一名黑衣卫士疾步走入演武场,手中捧着一卷布帛,躬身上呈给姒伯阳。
“军报?”
姒伯阳接过布帛,挥手斥退卫士后,在布帛上面瞄了一眼,脸色倏然一变,叹息道:“咱们,这是说什么,就来什么啊!”
姒梓满上前一步,问道:“主君,可是上阳仲那里的军情?”
“没错,”
姒伯阳把布帛递给姒梓满,道:“看吧,都看看,诸暨氏遣使,已经过了有鄮关防,最多不过两三日,就能抵达山阴大城。”
“你们说,我该以什么态度,对这个使者?”
姒梓满神色凝重的接过布帛后,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道:“主君,这是来者不善呐,”
“这个时候遣使,除了针对有鄮而来,我想不出第二个理由。”
“是啊,”
姒伯阳神色淡漠,道:“在这个微妙的时候,诸暨氏遣使而来,他总不会是来祝贺咱们的。”
“诸暨氏么……已经到手的好处,他还想让我就这么让出来?好大的威风,哼……”
最后一声冷哼,可谓是意味深长,姒梓满与中行堰相视一笑,都知道姒伯阳对此,绝不会有一点妥协。
以山阴氏如今的势头,再加上姒伯阳强横的修为。姒梓满、中行堰二人都觉得,面对诸暨氏时,没必要过多的束手束脚。
都说诸暨氏是会稽第一氏族,但他们却不认为自家的山阴氏,会比诸暨氏差到哪里。
姒伯阳闭目思量了一会儿后,道:“既然诸暨来使,咱们也不能怠慢了,要好好招待这位使者。”
“不能让诸暨氏,说咱们山阴不知待客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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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句余小城,公邸正堂!
姒伯阳端坐在主座上,中行堰、姒梓满、姒飞虎、铁骞等家臣分列左右。堂外一队队甲兵徘徊,响起甲叶与佩刀摩擦声。
一位黑甲卫士踏入正堂,抱拳道:“主君,诸暨遣使已至,正在外等候通传,”
姒伯阳笑道:“那还等什么,还不把他给我领进来。”
黑甲卫士沉声应道:“诺,”
稍等了一会儿,这黑甲卫士领着一名面貌三十多岁的男子,走入公邸的正堂。
黑甲卫士肃声道:“主君,这就是诸暨遣使,”
“好了,下去吧,”姒伯阳挥手斥退黑甲卫士,黑甲卫士恭恭敬敬的俯身一礼后,转身退出正堂。
“诸暨氏遣使方谡(su),拜见山阴首领,”
方谡神态落落大方,举止间不谦恭,也没有一丝桀骜,向上首端坐的姒伯阳行了一礼。
姒伯阳眼睑垂落,左右家臣虎视眈眈的注视着方谡,肃杀之气渐渐浮现,冷淡道:“客,因何而来?”
面对正堂中的杀机,方谡暗自叹息,直言道:“首领难道不知,谡因何而来?”
“大胆,”
“无礼,”
“可恶,”
正堂中的家臣们神态各异,仿佛要将方谡生吞活剥一样,大声斥责。
“好了,”
姒伯阳伸手压下激愤的家臣们,道:“不愧是诸暨氏的使者,大氏族就是大氏族,气度就是不一样。”
“傲气十足,很好……我喜欢你的傲气,也希望你能继续保持你的傲气。可这不是你将你的脾气,摆在我面前的理由。”
“来啊,”
一言不合,姒伯阳一拍公案,砰的一声,门外黑衣卫士呼啦啦,立刻应声而入。
姒伯阳手指敲击着桌案,饶有兴致的观察着方谡的神情,待方谡脸上出现一丝慌乱后,面上浮出笑意,道:“使者无礼,”
“现在,已是惹了众怒,只是使者代表诸暨而来,不能轻易处罚,那就小惩大戒,罚你鞭刑八十,受完刑再来与我说话。”
“山阴首领,”
方谡脸色一变,正要开口:“你……”
几位黑衣卫士上手压下方谡后,生生的拖着方谡,就要出正堂施刑。
示之以威!
这就是方谡被压出正堂后,脑海中率先浮现的念头,紧接着暗自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