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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时天感觉自己的心情轻松了些,额头枕在胳膊上,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搭在大腿上,他一直盯着聊天界面。
    没有回复。
    也是,现在日本那边已经九点半了,赵疏遥七点就要起来上剑道课,现在应该在也在学校里,他在东京最严格的私立高中,上课不能看手机。
    刚才那一点点轻松很快又荡然无存了。
    大课间的时候,钟时天忍不住来到高一三班的教室外,现在他们还没开学,里面空荡荡的,一本书都没有。
    他看着靠着里墙,倒数第二桌的位置,赵疏遥个子很高,怎么换位都是在后排,所以钟时天每次来目光也习惯性地投向后排,有时候赵疏遥会注意到,有时候专注地看着书,无论如何,钟时天总能看到他。
    他忽然感觉到缘分的奇妙。
    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和赵疏遥从“仇人”的关系,发展到了情人。
    他还记得第一次在学校见到赵疏遥,就是在这间教室外,那绝对不是一次美好的相遇,赵疏遥看他恨之入骨,他则胆战心惊装傻充愣,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乃至于钟时天一回想起来当时的跋扈紧张,就越发觉得自己会和赵疏遥在一起这件事是多么不可思议。
    然后是缓和,融洽,心动,相恋,最后折磨了赵疏遥十年的误会解除,本应该是他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完美结局。
    可他们却分开了。
    曾经平淡无奇的日常,琐碎的对话,触手可及的亲密,到现在都变成了宝贵而可望不可及的回忆。
    钟时天伏在围栏上,悲伤的哀叹,他又想见赵疏遥了,这是今天的第五次想,直到睡前,他大概还会想五次。
    放学后,钟时天终于看到赵疏遥的回复了。
    疏遥:多吃点,你的肉肉都是我的,不准瘦了。
    钟时天心底泛起丝丝的甜,他看了看回复时间,一个小时前,当时他还在上课。
    他又找到了异国恋的缺点,他们的时间完全对不上,这样下来,只有晚上睡前才可以完整的进行一次对话。
    太操蛋了,这样的日子还得过多久?
    钟时天满脸愁容。
    晚上十点,钟时天下晚自习,走在回家的路上,赵疏遥的语音通话发了过来。
    他很快接了起来。
    “疏遥疏遥!”钟时天欣喜而欢快。
    “想你了,时天哥哥。”赵疏遥似乎是贴着麦克风说的,声音非常得近,好像就贴着钟时天的耳畔,耳膜酥酥麻麻的。
    “我也想你,想了一天了。”钟时天有些委屈,“开学之后都不能随时和你聊天了。”
    “乖,我们都再忍忍。”赵疏遥说得非常温柔,“三月底这里会放春假,到时候我就回国和你见面。”
    “真的吗?”钟时天一下蹦了起来,他立刻计算出时间,“还有四十五天!四十五天之后我们就能见面对吗?”
    “对。”赵疏遥也在笑着,“你要去机场接我,一落地我就要亲你。”
    钟时天脸发烫了,小声地“嗯”。
    当等待有了终点,似乎一切都变得明媚起来,钟时天现在觉得月亮都是暖和的。
    “到时候我要见到一个白白胖胖的你。”赵疏遥说,“少一两肉,惟你是问。”
    钟时天的嘴角要翘上天了,却要故意问:“为什么你总要我胖?瘦下来你就不喜欢吗?”
    “胖着软。”赵疏遥带着点若有似无的暧昧与撩拨,“好吃。”
    走在大路上,钟时天差点腿软了,用警告的语气威胁:“你、你注意点!”
    赵疏遥低低地笑出声。
    钟时天正要再说,却突然听到耳机里传出类似拉门的声音,接着是一道娇俏的女声,说的是日文,但从语气上能听出来,是个娇蛮的人。
    现在是东京时间晚上十一点十分,这个时间为什么会有女生进赵疏遥的房间?
    钟时天立刻就黑脸了,赵疏遥也用日语和那个女生对话,听他的口吻,就知道他并不欢迎。
    后面是几分钟的争执,赵疏遥冷言相对,女声气急败坏,最后还加入几个成年男人的声音,争执终于结束,看来是赵疏遥的胜利,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红绿灯再钟时天面前交换了几轮,他还是停在原地。
    “时天,还在吗?”
    “在。”钟时天难得冷冰冰的,“在等你的解释。”
    “刚才那个人,是南野家世交的氏族,今天老头叫我们认识,就说了两句话。”赵疏遥诚恳解释道。
    “可刚才你们说了可不止几句。”钟时天难以克制自己的酸溜溜,“欺负我听不懂日语是吧?人家女孩子晚上十一点进你房间,这很不单纯!”
    “是她擅闯我的房间。”赵疏遥说,“别多想,我不会对除了你以外的人感兴趣。”
    “这是你自己说的。”钟时天气呼呼道,“赵疏遥,你要是敢出轨,给我带绿帽,我就……我就也给你戴!”
    “这个话题不好玩儿。”赵疏遥的声音沉了下去,一听就知道也不高兴了,“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把你来者不拒的性子收收,要是敢沾花惹草,我自己都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
    “我什么时候来者不拒了?”钟时天闹了起来,“我要是来者不拒,你还有机会么?”
    “时天。”赵疏遥语调平静毫无起伏,却蕴藏着让人透不过气的低压,“我不会出轨,你也不能,我们就说到这儿,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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