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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不是。”钟时天辩驳。
    赵疏遥抬眼看他,“狡辩。”
    “真的不是。”钟时天鼓起脸,“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点。”
    赵疏遥一愣。
    “因为你有日本血统的缘故?我真的觉得你很适合剑道,你就像一把武士刀,又有气质又帅,我都是真心的。”钟时天真诚地说。
    赵疏遥深深地看着他,许久,才说:“影秀(かげしゆう).”
    钟时天没听懂,满脸疑惑。
    赵疏遥淡淡道:“妈妈给我取的日本名字,影秀是日本古代的太刀。”
    钟时天恍然点头,“好酷。”
    “妈妈说,她太软弱了,所以想让我像太刀一样果断锋利。”赵疏遥说,“那我就做一把太刀,把伤害过她的人,都斩成两半吧。”
    他抬眼,看着眼前人。
    钟时天脸上还挂着汗,脸蛋带着运动后的粉红,像一颗刚摘下来的水蜜桃。他担忧地看着赵疏遥,他读懂了他的孤独和痛苦,所以那样的心疼他。
    这个人,也要斩吗?
    赵疏遥不禁问自己,接着另一道声音说:你还下得了手吗?
    ……
    李阳立小心从窗台下探出半个脑袋,然后惴惴不安地敲窗,可怜巴巴地说:“赵老师,我知错了,没有下次,我一定认真学,在给我一次机会吧。”
    赵疏遥冷冷望过去,用眼神凌迟他几遍后,才说:“中段构保持十五分钟,挥剑两百次,立刻执行。”
    “是!”李阳立说。
    钟时天悄悄幸灾乐祸,赵疏遥冷眼扫之,“连坐。”
    “啊?啊?!”
    第三十八章
    南方的春天总是伴随着梅雨,赵疏遥在北方生活了十年,还不习惯这样的天气,对教室里黏糊糊的空气和湿漉漉的墙壁感到很不舒服。不过他身边还有一个李阳立,为了能让赵疏遥再交他几招,使出了浑身解数去讨好,连网吧去的次数都少了。
    这不,一下课就过来殷勤地帮赵疏遥擦墙,顺便软磨硬泡让自己这周末再去他家。
    “我觉得我是有天赋的,不信你看看我这肌肉,天生就是练剑道的!”李阳立举起胳膊说。
    赵疏遥也抬起胳膊,支在桌面上,“和我掰一局手腕。”
    李阳立见他的手修长白皙,秀气漂亮,和自己强健的臂膀根本不是一个画风,便信心十足,搬开书坐在他对面,“来!”
    他们的手握在一起,赵疏遥抬眼看着李阳立的眼睛,“准备好了吗?”
    李阳立轻松道:“可以了!”
    开始!
    李阳立浑身发力,肌肉绷得死紧,喉咙发出低吼,脸一下红了起来,看上去很是狰狞,反观赵疏遥,游刃有余,脸色不变,要不是手因僵持而微晃,还以为他没有用力。
    这一比试吸引了不少人来围观,和李阳立交好的人为他加油,但也有因为赵疏遥的淡然而怀疑他的实力。
    “李阳立你用力了吗?”
    “摁他啊!我都替你急!”
    “李阳立你是不是肌无力?”
    “都给我闭嘴!”李阳立暴着青筋吼,谁来谁知道!赵疏遥的力气简直像海一样,他根本撼动不了,谁能告诉他这细胳膊怎么藏得下那么大的力道的?
    赵疏遥有意逗他,故意给他一点优势,再掰回来,李阳立一下得意大喊,一下有失意哀嚎的模样,很有意思。
    这时校园广播响起:
    “高一三班的赵疏遥同学,高一三班的赵疏遥同学,请听到广播后立刻前往二教405办公室。”
    赵疏遥稍稍出神,李阳立抓住机会,拼尽全力往下按,当众人以为胜负已分时,就见赵疏遥的手发紧,接着“啪”的一声,谁也没看清过程,李阳立的手就被按在桌面上。
    赵疏遥起身活动活动手腕,留下句“天赋?”就走了。
    李阳立萎靡地趴在桌上,感觉好丢人。
    赵疏遥来到二教,一楼大堂街舞社正在社团活动,音响声令人耳麻,他没看到那个想牛奶布丁一样活蹦乱跳的身影,不知为何有些失望,他走向楼梯间。
    405是他们的班主任周老师的办公室,此时门大开着,赵疏遥走进,便听到了其中传出一道让他厌恶地声音:
    “他心里很阴暗,您遇上这样的学生,真是辛苦了。我们家庭特殊,但从未缺他短他,倒是他,总对我们一家抱有恶意,在我儿子生日的时候,还动手打人,真是……”
    冯语秀。
    赵疏遥的目光变得阴冷,那些以为已经远去的记忆又席卷而来,夹杂的寒冷的腥味。
    “妈,他来了。”
    “赵疏遥。”周老师也看到了他,“进来吧,你的阿姨和弟弟来看你了。”
    “老师好。”赵疏遥向老师打招呼,却正眼也没给那对母子一眼。
    冯语秀心里暗道这小崽子还是那么让人讨厌,脸上却是得体的笑容,“疏遥来了,我和捷修专门从华市过来看你呢 。周老师,我们想和他单独聊聊,您看行吗?”
    周老师先是看赵疏遥,见他没有抗拒,才点头,“我先下去。赵疏遥,有事用座机打电话给我,我就在楼下。”
    听出其中的关怀,赵疏遥神色微暖,点头说好。
    周老师走后,办公室就只剩他们三人。
    赵捷修彻底暴露本性,几月不见,他骄纵更甚,坐在会客沙发上就像这里的主人似的,他用那变声期中的公鸭嗓说:“赵疏遥,你可真够窝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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