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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赛特不知道男人到底是真的胸有成竹,还是假的故作淡定,以免他们自乱阵脚。
    而在悲痛欲绝的哥哥面前,他只能将眼里的情绪掩盖, 将第一种情况说了出来。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 那天被混沌之骨融化的, 只是他的一个分身。”赛特斟酌着开口道。
    宋承愣住了, “分身?”
    “对,就和你曾经的妻子伊西斯一样,对他来说都只是一件可以拿来穿的衣裳。”
    赛特点点头, “自从他代替了上一任太阳神, 却因为某种我们无法得知的原因,他好像没办法走出太阳神殿的大门。”
    “所以为了和你在一起, 才有了伊西斯女神。”
    他越说越觉得这种可能是存在的,“当初伊西斯为了救你自掏心脏,尽管她的身体并未受到创伤……”
    “我的意思是说,和混沌蛇骨的同化之力比,伊西斯当时受的伤并不算重。”
    宋承微微点头,他明白赛特的意思。
    男人为了抵消混沌之力, 从而迫不得已燃烧了自己,可以说和现在的郑严序比,伊西斯的伤亡并不算惨烈。
    “但即使如此,伊西斯在给了你心脏之后,很快就被一阵风吹没了。”
    赛特回想起那日的场景,所到之处皆是灰霾的颜色,只有伊西斯掏出来的心脏是染着血的金黄色。
    而她的身影也随着这颗心脏的离去,很快泯灭成无数细碎的光点,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赛特面色有几分复杂,幽幽的开口道:
    “我以前不知道伊西斯的诞生就是为了你而存在的,所以当她离去时,我很震惊。”
    因为从古至今没有哪一位神会像她那样,除去跳动的心脏,死后又成为了一片空气。
    后来他才知道,伊西斯是太阳神的一个化身,而光是没有具体的形态的。
    它们消失在空气里无法被看见,是因为这片天地皆被笼罩在太阳之下,宛如一滴水归入大海那样,分不清原来的模样。
    “所以宋承,”赛特抬眸看向他,“如果作为神明的伊西斯也能死而复生,再度以人类的身份接近你,那么这个叫郑严序的男人……”
    “迟早会回来的。”
    他为了你跨越天堑,从人类变成了神,又为了追随你的步伐而舍弃了神明的荣耀。
    赛特有点感慨,比起自己两位哥哥与姐姐的坎坷追随,他和奈芙蒂斯的事情,其实也并不怎么精彩。
    宋承失神的望着窗外,他想到之前自己莫名的种种不安,所以男人总是一遍又一遍的承诺。
    他说只要有宋承在的的地方,他必相随。
    不过是又一次漫长的等待而已,就像千年前的男人忍受寂寞等待奥西里斯的转世一样。
    他等就是了,短短百年还是等得起的。
    有了赛特的这一席话,宋承冷静了许多。
    被一代太阳杀死的,确实只是郑严序的一个化身。
    但这个化身却拥有了男人健全的意识,他们并不知道一个化身的死亡对太阳神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因为千年前的神山早已随着时间的运作与改变,早已沉入了地底。
    连带着太阳神居住的太阳神殿一起,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无迹可寻。
    除了那保存着古老神祗后裔血脉的金字塔,还依旧威严耸立在大地之上,大部分神明的归所早已丢失。
    赛特告诉他,太阳神的身体就栖息在太阳神殿里。
    只不过因为时间的变化和混沌之蛇的消耗,本体一旦陷入沉睡就很难再醒过来。
    而随着男人化身的死去,他们谁也不知道到底需要多久,太阳本体才会重新生出新的意识来。
    亦或者直接被新日的太阳所取代。
    赛特并没有告诉宋承全部,但青年自己又怎么会猜不到真相。
    只不过他从心里就不愿意相信最坏一种可能的发生。
    宋承没有和赛特再多说些什么,刚生育完的身体十分疲惫。
    尤其是荷鲁斯那个小家伙因为害怕,一直躲在宋承的心脏下方,甚至忍不住捏着父亲的心脏来安抚自己。
    而孩子父亲的死,又重重的给了宋承致命一击。
    直到现在他才因为赛特的话,而稍微缓和了一下紧绷的神经。
    宋承是含着眼泪睡着的,一夜无梦,只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黑,想清醒都清醒不了。
    而当耳畔传来遥远的惊呼声,四周震动而摇晃的幅度大的令人害怕,但他还是失措的被困在黑暗里。
    直到有人试图将其唤醒,是哈托尔急切的呼喊。
    “殿下!殿下醒醒!”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了!”
    宋承费力的睁开眼皮,入目的是哈托尔焦急的脸庞,与四周被挤压到变形的空间。
    “哈托尔……发生了什么!”
    他吃惊的看着这一切,尚未反应过来就被哈托尔拉到房间后面的阳台上。
    而阳台的栏杆上则停着一只体格巨大的白色猫头鹰,宋承看了好半天才认出来,这好像是变异了的胖梨。
    胖梨被青年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咕咕的叫了两声,催促着他们赶紧上来。
    “殿下没时间了!”哈托尔回头看去,面色一变:“奈芙蒂斯快要撑不住了。”
    蛇神艾德桥和鳄鱼之神索贝克的双面夹击,导致奈芙蒂斯的翅膀在空中扇动的越来越吃力,且那翅根处已沾染上了金黄色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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