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6、一个老马仔
香江有两处马场，一处沙田马场，一处是铜锣湾跑马地。
两个马场都是赌马的地方，每年九月份到第二年七月份，每逢周六或周日在沙田赌马，周三在跑马地。
全年一共要举办八十多场马赛，每场马赛都会吸引几万甚至几十万人参与。
论聚集人气的能力，这里比电影院还厉害，因此赌马成了香江文化的特色。
中午，顾猛开车来到沙田跑马场，这处跑马场是新的，在香江最大，平时不比赛时，可以在马场上遛马。
可惜刚一下车就听到马场上传来一阵阵吓人的声浪。
“加油加油！”
“黑龙加油！”
“10号你个扑街，跑快些！”
“妈的，又输了！”
场上在赛马，场边看台上人头涌动，联袂成云，挥汗如雨，彩迷们挥着手，开大了音量大声地呼喊，有人输了大哭，有人赢了大笑，像一场话剧。
顾猛不禁有些好笑，他不喜欢赌博，看到别人痴迷于赌博，有种举世皆醉我独醒的赶脚。
“爹地，他们在干什么？”
肩膀上，妮妮穿着鹅黄色的运动装，戴着一顶鸭舌帽，粉红色的，带着两个白色翅膀，很可爱的。
帽檐下，她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那群疯狂的彩民，有些奇怪。
“哈哈，这是赛马，比试哪匹马速度更快，赢了有奖励！”顾猛笑着解释道。
妮妮眨了眨眼，“爹地，是不是跟运动会一样，爹地就是那只跑得最快的马？”
呃...
一样吗？
顾猛竖着大拇指道，“妮妮真聪明，赛马和赛跑都是竞技项目，赛马比的是马匹的速度和马术师的个人技能，田径项目是个人之间的较量”
妮妮点了点下巴，望着赛道上飞驰的骏马，她挥着拳头大声地喝彩，“它们跑得真快，爹地，你能跑过它们？”
嗯...
这个问题有难度。
顾猛想了想，“爹地当然能跑得过，因为爹地是超人！”
“噗嗤~”
“吹牛！”
旁边有人经过，忍不住笑出声来。
顾猛听着有些耳熟，好奇地转过头去，旁边两人穿得遮遮掩掩的，戴着帽子和墨镜，一个穿着休闲运动装，胸大臀大，个头不高，一个身材苗条，绑着马尾辫，两个雌性生物。
两人旁边还跟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成熟帅气，瞧着有点眼熟。
“顾猛？”
个头不高的女人用了个疑问的句式，同时取下了墨镜，笑道：“认出来了吗？”
顾猛怔了一下，这不是林清霞吗？换了衣服跟普通妇女差不多。
他微微一笑：“霞姐好巧！”
“还有我呢！”
马尾辫撤下了墨镜，正是张嫚玉。
“玉姐，你们也来赌马？”
林清霞和张嫚玉是邓丽珺的牌友，来紫云台打过两次麻将，不是外人。
张嫚玉摇头道，“我陪清霞来的”
林清霞指着旁边的男人介绍道，“这是我朋友秦翰，上次不是跟你说过，我们在拍‘滚滚红尘’吗，秦翰是男主角，我们一起过来转转”
顾猛哦了一声，听说秦林是男女朋友，分分合合，三角恋，结婚前分手、为爱自杀、私奔等等，各种言情小说中的桥段，两人都在报纸上表演过，太能折腾了，不知道两人现在是个什么关系。
“秦先生幸会幸会！”
“顾先生幸会！”
招呼之后，顾猛陪着三人在马场转了一圈，瞧见旁边跟着两个摄像师不停拍照，三人见了毫不在意。
他暗暗疑惑，难道故意在制造绯闻宣传新电影？
他不想掺和，邀请两人来紫云台打麻将，借口有事带着妮妮离开了。
“顾猛？”
走到马场出口，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转头一看，一个穿着棒球衫牛仔裤运动鞋的老家伙，正是上次在汉京楼见到过的张清泉张老头。
张老头骂骂咧咧地从马场中出来，把彩票扔进了垃圾箱里，显然刚才输了比赛。
“张老先生，你来赌马？”
“你呢？”
张老头望着他肩膀上的妮妮，红头发，有点奇怪，“这小姑娘是？”
顾猛笑道：“我闺女妮妮！妮妮，叫老爷爷！”
“老爷爷好！”妮妮脆声答道。
“呵呵，好好，好漂亮的小姑娘”
妮妮长得粉雕玉琢，声音更好听，张老头眉笑颜开地跟妮妮招了招手。
“顾猛你小子厉害，二十出头，哪儿来这么大的闺女，还是个混血儿，犀利真犀利！”
顾猛笑了笑，也觉得自己挺厉害的。
“顾猛，你和妮妮刚才也在赌马？”
两人边往外走边聊到。
“没有，我陪闺女过来骑马，不巧今天有比赛，准备去跑马地看看！”
“马场都是一些高头大马，不适合妮妮玩，我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
“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
顾猛怀着疑惑从停车场开了车，跟着老头子的车一直向新界开。
大约一个小时，来到了一个度假村模样的村落前。
“双鱼村马会会所！”
顾猛望着门口的牌子有点惊讶。
马会是香江最尊贵的会所之一，长江李半城、鸿基郭斌湘、中信荣智建等商界政界大佬都是马会会员。
想要成为会员，必须经过遴选会员推荐，马会共有200名遴选会员，每年推荐的的会员人数均有限额，成为会员大都是香江上层人物，社会精英。
因此马会会籍备受尊崇，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马会会所是专门为会员建设的休闲娱乐场所。
张老头能成为会员，不愧是李半城的球友。
会所外面有几栋宾馆酒店一类的建筑，过了关卡之后，两辆车开进了一个小村子。
这村子的景致很美，蓝天白云，青山绿水，在绿水与青山之间有一大片草场，有人在操场上打高尔夫，有人在骑马，有人开着观光车沿着河边慢慢地溜达，车上坐着几个眼熟的女明星。
“哈哈，怎么样？”
老头下了车，指着周围的草场笑道。
“不错！”
在香江这旮沓地方能看到这样一片草原，确实难得，不知道马会会所为了这片草地花费了多少钱。
妮妮也很喜欢这个地方，来了之后就在草地上撒欢，银铃般的笑声传遍草场。
在张老头的安排下，工作人员牵了一匹性格温顺的蒙古马过来，一米多一点高，脖子上的毛很长，毛皮很干净，马鞍和缰绳等配件做工精致，更像是一只宠物。
“妮妮，骑大马喽！”
顾猛抱着小妮子坐在马背上，他牵着缰绳在前面走。
“爹地，快一些！”
“好嘞！”
顾猛又迈开了脚步，没一会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阵响亮的马蹄声。
只见张老头挥着马鞭，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追了上来，老头子六七十，还骑得飞快，有点老牛仔的风范。
临到靠近了，老头子猛地拉住了缰绳，大马稍稍仰头嘶鸣，两只前蹄高高扬起，这姿态像是纵横沙场的老将军。
“哇！”
妮妮不由地惊呼道。
顾猛瞧着，也觉得很酷，一个老头子能摆出这种动作，很牛逼，老头子年轻时很有可能是个马贼。
“啊啊啊！”
没等顾猛父女两人称赞，张老头忽然手滑了，在马背上手舞足蹈了几下，眼看着就要从马上摔下来。
顾猛撇了撇嘴，走过去在马背上捞了一下，把老头子扯了下来。
“哎哟~哎哟~”
老头子坐在地上揉着腰，龇牙咧嘴。
妮妮坐在马上，咯咯直笑，眼睛笑出了月牙形。
顾猛牵着妮妮的坐下马，笑问，“张老，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不用！”
张老头叫了几声，撑着腰慢慢地站起来，叹道：“哎~，老了老了，想我年轻时喝最好的酒，骑最烈的马，玩最漂亮...”
“咳咳！”
顾猛瞪了一眼。
老头子拍了下嘴，呵呵一笑，“失误失误，当年我张清泉骑马纵横南北，想不到也有被甩下马背的一天，还是一头劣马，哎，人不服老不行呐~”
顾猛轻轻一笑，牵着妮妮的马继续在草场上溜达。
张老头撑着腰跟了上来，“顾猛，别看你现在身强体壮，等过个四五十年，你还不如我，这就叫岁月不饶人啊~”
顾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张老，你找我有事吧？有事直说，别拐弯抹角。”
“...你怎么知道？”张老头奇怪道。
顾猛耸了耸肩，“我猜的，然后我猜对了。”
“呃，你小子挺聪明的”
顾猛笑了笑，继续前进。
张老头跟在后面，过了一会儿才问，“听说你见了猪嘴陈？”
“见了，没什么用！”
“没用就对了，在道上混的，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顾猛眨了眨眼，这老头知道的更多，怎么没被人砍死？
走了几步，张老头向周围看了看，悄咪咪地说，“顾猛，我最近得到了一些消息，可能跟顾振明有关，你想知道吗？”
“不想！”
顾猛果断地拒绝道。
“为什么？”
“呵~，你刚说的，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你怎么这么胆小？”
“小心驶得万年船，活得久才是硬道理，我要向您老学习”
“哈哈，你小子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