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一个都不能留

　　    罗爷爷说到这里，眼眶已经湿润了，他说自己虽然停药之后，容颜迅速衰败，但是，哪怕是这样，他好歹还活着，可他的儿子孙子都因为试药而惨死，他跪下哀求过卓一凡，希望他能留金雨嘉一条命，只要留金雨嘉一条命，让他做牛做马都行。
    “他答应我的！他答应过我的，无论如何都会善待嘉嘉的，我见他这些年对嘉嘉确实宠爱，也就放松了警惕，可没有想到最后嘉嘉还是出事了。”罗爷爷说完，两行浑浊的眼泪，顺着脸颊就滚落下来了。
    看着罗爷爷这悲痛欲绝的模样，我的心也不好受，想安慰罗爷爷，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他这些年所受到的，不仅仅是肉体上的煎熬和痛苦，更是精神上一次又一次的折磨和打击。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将他折磨成了这般模样。
    “这一次你们要去渔村，我就已经觉察出其中的不妥，加之我还目睹了郭朝奉和傅老的死，我就知道，他不信任何人，就算是对他再忠诚，当你想离开他的时候，他一定会杀了你！”罗爷爷此刻的表情已经变得十分凝重。
    “郭朝奉，和傅老都死了？”我震惊的盯着罗爷爷。
    虽然知道傅老是凶多吉少了，但是，在内心深处还是希望傅老能侥幸活下来，可如今听罗爷爷这么说，心中顿时凉了大半截，而且，不仅仅是傅老，就连郭朝奉也死了。
    “傅老知道的太多了，至于郭朝奉，则是因为他在傅老离开的时候，跟傅老在房内聊了许久，卓一凡大抵是疑心傅老透露出了什么讯息给郭朝奉，所以直接把郭朝奉也一起杀了。”罗爷爷说着，闭了闭眼眸，觉得很疲惫。
    “可是罗爷爷，您不住在清儒，您如何亲眼看到他们被杀？”我望着罗爷爷追问道。
    罗爷爷听到我这么问，顿时露出了一抹苦笑，他说那日看到傅老来，他就一直想要找机会问问金雨嘉的情况。
    不过，白日里没有机会跟傅老说话，所以罗爷爷就等到了晚上，偷偷摸摸的准备去找傅老问问。
    可结果当他走到傅老房门口的时候，就发现有人过来了，他只能先躲起来。
    而那来的人正是郭朝奉，郭朝奉也是来找傅老的，罗爷爷想着他应该不会逗留太久，所以一直在门外等着。
    结果没有等到郭朝奉出来，却看到了鸿芙鬼鬼祟祟的站在傅老的房门前，没多久鸿芙推门而入，打开门的瞬间罗爷爷就看到了傅老和郭朝奉倒在地上。
    而这时候，卓一凡也出现了。
    “一个都不能留！”罗爷爷眯着眼眼眸：“这是卓一凡说的话，见血封喉，不过也就那么几秒钟的时间，两个大活人，就成了冰凉的死尸了。”
    我听着罗爷爷的讲述，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内心中卓一凡的模样开始变得扭曲起来。
    “小九，我与二哥感情甚笃，从你进清儒的第一日起，我就希望你不要像二哥那般出众，这样就没有什么可利用价值，他们让我在你的饭食里加药，我也一直都偷偷的减半再减半，我已经为你做了所有能做的了，若不是我还有嘉嘉，我必定会让你逃。”罗爷爷看着我，眼里头写满了愧疚。
    “萧爷，都知道这些么？”我看着罗爷爷问道。
    罗爷爷听到我问这个，眼中有些游移不定，他说按照萧冷冽的聪明才智，他应该早就看出了其中的猫腻。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非但没有跟卓一凡撕破脸，还一直暗中帮助卓一凡，早些年，有人打了鸿儒的主意，想要吞并鸿儒，也是萧冷冽带人摆平了这件事。
    “老幺大抵是真的把他当做是自己的亲弟弟了。”罗爷爷说着又露出了一抹无比苦涩的笑容：“不过，他不知道，卓一凡比兽更可怕，他的心是黑的，他的歹毒，是老幺所想象不到的。”
    “罗爷爷您是知道了金小姐出事了，所以才？”我看着罗爷爷，想着他是不是因为金雨嘉的事儿，才决定离开清儒。
    罗爷爷连连摇头，他告诉我，他逃离清儒是因为他知道的事儿，并不比傅老少，既然卓一凡会杀人灭口害死傅老和郭朝奉，那么下一个死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
    所以，他必须要在卓一凡对他下手之前离开，并且还要带金雨嘉一起走。
    只不过，他去鸿儒找金雨嘉的时候才知道，金雨嘉此次与我们一起出行了，他就只能折返了回来。
    不过，他在清儒外头蹲守多日却只是看到一群生面孔的伙计进进出出。
    今天总算是看到了我偷偷摸摸的出了清儒，他就一路跟着我，看到我去买票，他也买了和我一样的票，跟着我上了车。
    “从清儒出来，您就一直跟着我？”我惊讶的看着罗爷爷。
    罗爷爷冲我点了点头，我立即为自己的大意反思，好在一路跟着我过来的是罗爷爷，如果是卓一凡的人，那又会怎么样呢？
    “你这是要去绝海么？”罗爷爷望着我。
    我点了点头，把萧爷他们如何出的事儿，都告诉了罗爷爷。
    当然，在金雨嘉死的那一段，我怕罗爷爷伤心，所以只是说金雨嘉的身体太虚弱，是病死的。
    希望，多少能减轻罗爷爷内心的痛苦。
    谁知道罗爷爷听到我这么说，眼眸又泛红了，连连摇着头说道：“要不是怀了什么山妖的妖胎，嘉嘉怎么可能身体越来越弱？她是被卓一凡害死的！”
    “金小姐怀了山妖胎，谁都不想的，那是一个意外。”这一点，我可要作证，因为当时卓一凡本不想带金雨嘉上山的，是金雨嘉自己非要跟着我们。
    后来被山妖掠走，才引发了这样的悲剧。
    “你知道什么？是他让金猛带上嘉嘉的，金猛一直以为嘉嘉是他的亲妹子，本是想保护嘉嘉不带她上山，可是卓一凡还是带她上去了，很早之前他就说过，他想找一个更加强壮的“人”来试药，只是一只没有找到。”罗爷爷说着，浑浊的泪水就打湿了衣襟。
    而我则是呆愣的坐在原地，脑子里迅速的播放着金雨嘉怀山妖胎前后的事儿，那一幕幕还宛如昨天发生的一般。
    那时候，卓一凡非常的自责，他还把所有的错都怪在了自己的头上。
    想着这些，再听着罗爷爷说的这些话，我有些恍惚。
    难道金雨嘉的悲剧真的是卓一凡一手策划造成的么？可是，他那时候明明是被鬼面人给掳走的。
    莫不是，卓一凡和鬼面人之间也有什么关联？
    “我知道嘉嘉怀了那山妖胎，就立即让他带着嘉嘉去落胎，可是他却故意推脱，还给嘉嘉大肆进补，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其实这件事就是他一手策划的，他想要一个强壮的“人”来为他试药。”罗爷爷说完，手关节处就传来了咔咔的脆响。
    “罗爷爷，你冷静一些，他们已经出事，如今我们必须冷静的去面对一切。”我看着罗爷爷开口说道。
    这句话，不仅仅是对罗爷爷说的，其实也是对我自己说的。
    “我要回去杀了他。”罗爷爷突然就站起身来。
    我连忙一把拉住了罗爷爷的手腕，开口劝说：“罗爷爷您别冲动，您想想，依照卓一凡的城府，您还没有进清儒，或许就身首异处了。”
    这卓一凡做事儿滴水不漏，我被他整整骗了三年多，还一直傻愣愣的觉得他是我的好兄弟，大家情同手足。
    这样的一个人，他的心机和城府是一般人参不透的。
    而罗爷爷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他若是回去，那就只有死路一条而已。
    罗爷爷红着眼眶，静默的站了一会儿之后，好似是想通了，渐渐的冷静下来，我扶着他坐下，依照他的年龄和阅历，这些事儿他早就该想到。
    只是他被金雨嘉的死，冲昏了头脑。
    “那小九，你打算怎么做？”罗爷爷望着我，一脸凝重的问道。
    我想了想便说：“先找到萧爷他们再说。”
    “按你方才说的，这都快两个月了，只怕他们已经？”罗爷爷欲言又止。
    我明白罗爷爷的意思，他说的没有错，这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了，萧冷冽他们只怕已经死了，而我们就算是千里迢迢的赶过去，只怕也是徒劳无功而已。
    只不过，若是不去这一趟，我是不会甘心的，我这一次，就是报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想法去找他们的。
    如果，到时候看到的真的就只是几具冰冷的尸体，那么我会回到清儒，和卓一凡来个了断。
    罗爷爷望着我许久，才开口说道：“小九，我跟你一起去，希望老幺这一次，依旧能逢凶化吉。”
    “一定会的。”我看着车窗外头不断倒退的树木，开口应道。
    这窗外蓝天白云，阳光明媚，只可惜我和罗爷爷的心中都是阴霾，谁也没有那个心情去欣赏。
    等我们两人到了离渔村最近的，小镇上的火车站之后，我们没有做任何的停歇，就直接坐了班车，赶去了渔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