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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凡太自信了,自信到了自大的程度。
    云青岑很想看看,当徐凡发现自己是鱼肉,别人是刀俎的时候他会是什么表情。
    是不可置信还是怒不可遏?
    云青岑摊开手掌,黄符静静的躺在云青岑的手掌心,一簇火焰从云青岑的掌心忽然冒出,青绿色的火焰让符纸瞬间化为灰烬。
    云青岑抬起头,把手心里的灰烬轻轻地吹了出去。
    吹出去的那一刻,以云青岑为中心,白雾瞬间消散。
    站在床前的徐凡没能念完最后一句咒语,他骤然转身,眼中全是不可思议的震惊。
    云青岑的身影倒映在徐凡的眼中,云青岑拍了拍手,他冲徐凡微笑道:“就像你刚才说的,我给过你机会了。”
    徐凡的脸忽然涨红,他忽然蹲下去,一只手紧紧掐着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抓着地面,他额头青筋暴起,似乎马上整个脑子都会炸开。
    孙先生看了眼半跪在地上的徐凡,又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的云青岑,他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件事他一定没法解决,在犹豫了两秒之后,他丢下徐凡和床上的孙老先生,大步朝门外跑去。
    他刚一动,屋内霎时狂风大作,阴冷的风似乎要吹进他的骨子里,让他一步都动弹不得。
    孙先生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云青岑跟自己擦肩而过,而云青岑甚至没有转过头多给他一个眼神。
    但云青岑跟他错身的时候,孙先生甚至觉得,从他旁边走过的不是人,而是死神。
    徐凡依旧紧紧掐着自己脖子,眼睛充血,鼻子和嘴都流出黏稠的血来。
    这些血滴落在地上,很快汇聚成一小滩。
    他狼狈不堪,手脚慢慢失去力气,那些阴风化为锋利的刀刃,划开了他的皮囊,让他的魂魄暴露出来。
    污秽的、肮脏的、恶臭的灵魂。
    云青岑缓缓蹲下,他撇了撇嘴。
    然后云青岑把手放在了徐凡的头顶。
    徐凡的身体就像被电击了一样,不停地抽搐起来。
    阴风吹过徐凡的身体,他缓缓地倒了下去,只有一双眼睛依旧睁着,好像死不瞑目。
    数百次夺命积累的因果在失去障眼法之后反噬了他。
    云青岑看着掌心里这一团黑色的雾气,他还很恶趣味地颠了颠,浓情蜜意地说:“我劝过你很多次,你自己不听,可不能怪我。”
    然后云青岑把它装进了荷包里。
    做好一切后,云青岑才转身走到孙先生的面前,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微笑道:“孙先生,合作愉快。”
    等他收回手,屋内的狂风停止,孙先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还不明白此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切都那么快,就在云青岑轻轻推开他刚刚怎么推都推不开的房门时,孙先生才颤抖着大喊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杀了他!”
    云青岑缓缓转身,他忽然笑了,然后食指放在了嘴唇中间,轻声说:“嘘,别这么大声。”
    “我又没有杀他,严格来说,你和那些求他做法的人才是凶手,不过你们自有报应,就算送他去做检查,也只会查出心脏骤停猝死。”
    “不过与其担心他,孙先生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云青岑把荷包拿在手里,走出了这扇门。
    孙先生茫然四顾,以为自己在做梦,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觉得身边再次刮起了阴风,鬼气森森,但很快那股鬼气就消失了。
    而坐在车里的云青岑看着窗外飘过的树叶,脸上露出了微笑。
    马哥会替他遮掩好的。
    孙先生不会有事,毕竟法事没有做完,只有因没有果,就算不上因果。
    徐凡是被之前积累的因果反噬的。
    那些被他害死的人投不了胎,做这种法事,不仅折做法者的阳寿,还损做法者的阴德。
    徐凡一定以为自己有解决的办法,想不到自己还会有被清算的一天。
    云青岑没有在外逗留,而是直接回了家,他慢悠悠的换好鞋,脱掉了外衣,去洗手间洗过手之后才走到客厅坐到沙发上,打开了荷包。
    被汇聚成一团的黑雾缓缓升空,再慢慢展开,徐凡出现在了这团黑雾里,黑雾成了他的背景,衬得他更加死气沉沉。
    他雪白的脸上充斥着愤怒,舌头和眼睛却是血一样的颜色。
    “你——”徐凡张开嘴,他的声音跟活着的时候完全不同,嘶哑难听,像是指甲划过黑板,让人能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徐凡的眼睛血红:“你不是人!”
    明明挺严肃的一句话,云青岑却被逗笑了。
    “我是人,只是不是活人。”云青岑摊开手,他宛如操纵一切的鬼魅,双臂张开,靠在沙发上。
    而在他面前的徐凡只是微不足道的蝼蚁。
    云青岑微微偏头,轻笑着说:“看在你马上就要成为我盘中餐的份上,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会回答的。”
    徐凡的眼球似乎要掉出他的眼眶,他看着云青岑:“你故意接近我。”
    云青岑点点头,打了个响指:“说对了,你不觉得太巧了吗?你正巧遇到了独自一人的我,正巧我又性格开朗,正巧我身上又有若有若无的戾气,正巧我对你的工作又很有兴趣,正巧我又很大胆,这么多巧合,你竟然没有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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