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朝的对头和好友

      第十二章
    原主上一次到宴氏大楼,直接坐了冷板凳。没有宴朝发话,根本就没人理会她。最后原主气势汹汹地走了,临走还踹了一脚大门。
    而这一次却是跟着陈于瑾下了车,等进了宴氏大楼,前台小姐一时怔忡,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好。
    陈于瑾瞥了一眼。
    顾雪仪本身就来得少,多半是没认出来。
    陈于瑾低声道:“这是太太。”
    前台小姐恍然大悟,连忙叫了声:“宴太太。”
    顾雪仪微微颔首,和陈于瑾一块儿进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他们的身影很快从大厅里消失了,前台小姐却还没能回过神。
    ……这、这是换了个人了?不是那位顾小姐了?
    简昌明坐在十楼的小会客厅里。
    十层再往上就涉及到更多机密了,宴氏里的人再知道简昌明是宴朝的好友,也不敢把人请到楼上去。
    这时候,宴朝的另一个秘书也坐在小会客厅里,正在陪同他闲聊。
    “陈总已经在楼下了。”秘书回转身笑笑说。
    简昌明点了下头。
    这个动作刚做完,就听见门外的走廊上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然后是嘈杂的人声。
    紧跟着,门推开。
    “简先生。”陈于瑾的声音先一步响起。
    紧跟着才是顾雪仪淡淡道:“简先生。”
    话音落下,她抬眸朝小会客厅里的男人打量了过去。
    这座大楼的每一处都让顾雪仪忍不住惊叹。
    这个时代的“科技”实在太了不起,比起宴家里那些让她感觉到“廉价”的西式装修,这里的一切更让她由内而外的敬服。
    相比之下,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反倒不是那么起眼了。
    男人穿着这个时代的灰色西装,戴着一副银边老派的眼镜,胸前的口袋处还别了一支钢笔。他的身形笔挺,坐得端正,五官儒雅英俊,年纪在三十五六左右。
    并不比简芮大多少。
    应当是辈分比较高。
    “陈总。”那头简昌明缓缓站起身,伸出手和陈于瑾交握了一下,然后才分了点目光给顾雪仪。
    “这位是?”
    “顾雪仪。”顾雪仪直接自报了家门。
    简昌明惊讶了一瞬。
    但也就那么一瞬。
    毕竟什么世面没见过,他很快就恢复如常了。
    “我那个侄女呢?”简昌明问。
    “宴文嘉在接待简女士。”
    简昌明点点头,也就不再多问。
    三人很快都围着小圆桌落了座,秘书室的人送了咖啡、茶过来,然后就关上了小会议室的门。
    门内立刻安静了下来。
    简昌明瞥了一眼陈于瑾,陈于瑾神色淡淡,没有别的动作。简昌明就立刻明了,顾雪仪可以待在这里。
    既然这样,简昌明也就不再耽搁,直接了当地开了口:“简家的人已经到尼日尔了,那一带常年有恐.怖.组.织活动,他们没能找到宴总。只找到了一点线索,宴总很可能转去了马里。”
    “辛苦简先生。”听完这番话,陈于瑾的脸色也并没有什么变化。
    “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简昌明说到这里,突然看向了顾雪仪的方向,目光不冷不热地从她身上掠了过去。
    “是我欠宴总的。”简昌明说。
    顾雪仪:?
    这中间还有什么跟她有关系?
    陈于瑾听见这样的话,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疑惑好奇,始终秉持着秘书的专业素养。
    “宴家养的搜救队和雇佣兵,也都在非洲境内继续寻找。以宴总的本事,肯定能安然无虞。剩下的我们能做的,就是把住国内的局面。”陈于瑾不急不缓地道。
    搜救队、雇佣兵……这是宴家自己养的人,大概就等同于古代府中豢养的私兵?
    看上去,宴家的家业比她想象中还要庞大。
    现在安静做个听众的选择,果然是对的。
    简昌明反问:“你是指宴氏的股价?”
    简昌明浅淡地笑了笑:“宴氏底子厚,下跌只是一时的。很快,他们就会反应过来,哪怕宴总人在国外,宴氏依旧能维持正常运转。到那时候,股价会反升的。陈总处理这些事,应该很有经验。我在海市都听说了,有些企图玩恶意收购的都被压下去了。”
    股价。
    股市。
    顾雪仪又默默地消化起了这些新的词汇。
    陈于瑾淡淡道:“宴氏的股价不会动荡,股市更不会动荡。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
    “你说宝鑫?”简昌明似乎这才来了点兴趣。
    陈于瑾点了下头。
    “一个烂摊子。”简昌明说着顿了顿:“这事要处理干净,陈总恐怕□□乏术。”
    宝鑫……
    那应该是一家公司的名字。
    顾雪仪心底默默道。
    是宴氏旗下的子公司吗?
    “子公司”这个概念,还是她刚从书上看的。
    简昌明紧跟着又开了口:“在这个烂摊子里,我也只能起到很微小的作用。最好的办法是将这个风险分摊出去……”
    陈于瑾轻点了下头:“宝鑫的亏损对于宴氏来说,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金额。但它带来的隐形风险却很大。最好是有其它同样庞大的企业分担风险。”
    “那就得是……江家?宋家?”简昌明一口气点了几个家族。
    他们面色如常,并没有要避讳顾雪仪的意思,大概是觉得,就算顾雪仪听见了,恐怕也压根就听不懂。
    “宴家的根基毕竟还是在海外。”陈于瑾面上这才浮现了一点无奈之色。
    简昌明点点头,评价道:“这个时候不适宜引进海外的企业。但是江家的江二,宋家的宋景……这些和宴总,好像都不太对付啊。”
    岂止是不对付。
    陈于瑾心说。
    这江二要真是给宴总戴了绿帽,那可就太他妈不对付了!
    陈于瑾想着,不由转头看了看顾雪仪。
    却见这位宴太太神色沉静,微微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不开口的模样,倒是相当美丽动人的。
    “所以陈总的意思是?”简昌明出声。
    “请简先生从中斡旋,将时间往后拖一拖,……至少等到宴总回来。”
    简昌明这时候又看了一眼顾雪仪。
    “我会尽力。”
    而顾雪仪已经从这段对话里,简单推断出了中间有什么麻烦。
    她提前针对“简昌明”做过一点个功课,发达的网络上有关他的信息很少,但还是让顾雪仪抓住了一些关键词。简家和华国的政坛有着一定的关系。
    华国政坛,也就等同于过去的官场。
    简而言之,简家和官家有点关系。
    陈于瑾言语间提及,“宝鑫”带来的亏损,对于宴氏来说不值一提,但却有更大的隐形风险,甚至不能由海外企业来分担。
    也就是说明,“宝鑫”的亏损,一定和官家有关系。
    所以,陈于瑾才会提到,让简家从中斡旋。
    因为这时候简家能起到作用。
    不过陈于瑾话里提到的江家,原来也那么厉害?
    那她下手揍江二的时候,倒是下手有些狠了。
    还有个宋家,目前没有任何来往……不过之后应该就会见到了。
    “官家”两个字,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很可怕,很具有压迫感。
    但对于顾雪仪来说,倒没什么感觉。
    她上辈子和太多的王公贵族打过交道了……这其中当然也是有学问的。
    顾雪仪脑中渐渐成形了一个念头,唔……不妨试一试。
    从古至今,都并不是所有事只有男子才能做的。
    “宴太太还有什么想问的吗?”简昌明突然出声。
    顾雪仪这才打住了思绪,抬眸看向了简昌明,她摇了摇头。
    “有关宴总的消息,宴太太没什么想问的了吗?”
    还是摇头。
    陈于瑾都从中品出了那么一点儿无情的味道。
    简昌明这下也忍不住怀疑起了自我。
    当初顾雪仪为了嫁给宴朝要死要活,比明星脑残粉还要脑残三千倍。怎么突然一下就跟脱粉回踩了似的?
    哪怕当初明明白白是一宗人情交易,但简昌明心底还是有点微妙的愧疚感。
    宴朝生死不知,却连本该和他亲近的妻子,都丝毫不关心他的死活……想起来,到底是有点悲凉了。
    “那我让人送太太回家。”陈于瑾站起身。
    顾雪仪点了头,起身。
    两人并肩往门外走。
    等走到门口,顾雪仪才突然想起了什么,回了下头,淡淡道:“我相信他会活着回来。”这是她今天进门说的第二句话。
    当然是场面话,说粗俗点,叫放屁。
    但简昌明的目光却微微变了。
    陈于瑾的步子也滞了滞。
    这句话远比其它哭闹、焦灼的大喊,来得更有力量……
    等跨出小会议室的门,顾雪仪突然又叫住了一个小秘书,从她手中抽走了便签纸和签字笔。
    转身就这么抵着墙,飞快地写了一行字。
    她将纸笔还给小秘书。
    转而却将那张纸条塞进了陈于瑾的掌心。
    陈于瑾心口猛地剧烈一跳。
    咚咚作响。
    紧跟着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指尖的温热仿佛还有所残留……
    简昌明蓦地眯起了眼。
    走廊上的人也都震了震。
    陈于瑾想起来,来之前他交代顾雪仪——“别说话”。
    所以,全程她几乎都很少开口。
    但……那并不代表不能开口啊!这时候还递什么纸条?搞得像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私.情,更搞得像是别样的勾引挑.逗……
    陈于瑾木着脸展开了手里的纸条。
    【陈秘书,你裤子湿了,沾茶水了。】
    字体颜筋柳骨,十分漂亮。
    陈于瑾:…………
    顾雪仪神色淡淡,大步朝电梯的方向走了过去。
    身后的简昌明却是拧着眉,眼皮突突地跳个不停。
    顾雪仪和陈于瑾?
    另一头。
    被提到的江二照了照镜子,脸上的痕迹已经消得几乎没有了。
    江靖最近被禁足在家,无聊得要命,下楼正看见二哥的动作,不由出声问:“顾雪仪的电话打通了吗?”
    江越顿了顿动作:“宴文嘉应该已经安全返家了。”
    潜台词就是说,顾雪仪没接我电话。
    牛批!
    江靖在心底说。
    这还真是他头一次见到,不接江二电话的。
    再一想到二哥平时黑着脸,有多吓人,带给了他多大的心理阴影,江靖心底不由得冒出了那么一点点心理平衡的带着点喜悦的小泡泡。
    下一刻,江越的手机突然就响了。
    江越拿起来,接通,那头传出了一直占线的某个电话的主人的声音:“17号江先生及江先生的家眷有空吗?”
    怎么?
    要摆宴请他吃饭?
    江越抿了下唇,脸颊还有点隐隐作痛。
    他笑了:“有,有空啊。”
    对面的江靖却被他笑得打了个哆嗦。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在积极地往宴总头上扣帽子。
    远在非洲的宴总:?我谢谢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