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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叶浔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感情上认可邢颜,理智上还是防患于未然,去聂府时与去陌生之处一样,贴身带着新柳新梅,外面跟着秦许等护卫。
    皇后比较留意邢颜,不时赏些滋补之物,要邢颜好生调理身子。得知她与叶浔交好,自然喜闻乐见,更是对燕王妃笑道:“这下就不用我挂心了,阿浔最擅长调理之道。”
    燕王妃笑着颔首,“可不就是么。”
    皇后又道:“你也别总闷在府里了,得空就带上她们两个进宫来说说话。”
    秋末,孟宗扬向皇上提出外放。
    皇上没理会他先从一城之主做起的说辞,直接封了他一个宣慰使司同治的官职,仍是四品,地点为广东。
    孟宗扬哭笑不得,装作以为皇上没听清楚,又把心迹重复一遍。
    皇上没好气:“祁先生最是记挂你,你却要从劳什子的百里之才、一城之主做起?我都替他觉得丢人。爱去不去,不去就还老老实实当值!”
    孟宗扬还能说什么?正正经经地接旨谢恩。稍事安排,五日后启程离京。
    柳之南随行。
    孟宗扬临行前夕,在醉仙楼宴请裴奕。两个男人在一起,自然不会说家宅、女眷那些事,只说以往、日后,畅谈至深夜才走出酒楼。
    分手之前,孟宗扬拍了拍裴奕的肩头,“之前给你们添麻烦了,怪我。”
    “说什么呢?”裴奕捶了他一拳,“你我是朋友,到何时都是,得空写信。”
    “那还用说?”孟宗扬笑容清朗,转身上了马车。
    裴奕回府路上,孟宗扬偶尔闪过眼底的落寞挥之不去,一直在脑海闪现。
    都是成家的人了,都是成婚之前两情相悦走来的,到了如今,却是处境不同。
    孟宗扬不好过,他不难想见。
    不免唏嘘。
    如果他娶的不是阿浔……
    那是难以想象的。
    若没有阿浔出现,他会不会娶妻都难说吧?
    母亲曾对他说:“如果不是真正认定一个女孩,就别轻易谈婚论嫁,免得日后惹下孽债。我宁可你始终不娶,也不能作孽伤人。”
    他自然完全认同,为母亲这般开明通透而难过又庆幸。
    如今的母亲呢?满心盼着阿浔再添几个孩子,让家里热热闹闹的,近来总是张罗着给阿浔吃些滋补身体的羹汤,每日里挂着舒心的笑,不知多满足现状。
    阿浔自然不是完美无缺的女子,却无疑是适合他并适合这个家的。
    幸亏有她。
    回到家里,叶浔睡意朦胧地坐起来,咕哝着抱怨他一身酒气。
    他狠狠地吻她,却没再更进一步。
    这个月,她的小日子没来。
    叶浔想来想去,也没去送柳之南,一来裴奕不准,二来相见太尴尬。
    算了,等彼此都释怀时再说吧。
    要说责怪柳之南,她做不到,可要让她丝毫不介意,也不可能。
    一如曾说过的,庭旭比她的命更重要,即便清楚柳之南是无心所致,也无法揭过不提。反过来想,如果太夫人与庭旭那次真的出了闪失,她恐怕会恨上柳之南,一辈子都不能原谅。
    这样的经历,一生都不会忘记,日后便是能与柳之南重拾姐妹情分,来往时也要处处谨慎,彼此都会疲惫不堪。
    不如渐行渐远,站在一定的距离之外,盼对方安好。足已。
    江宜室与叶浔的想法大同小异,是以在柳之南离京这一日,与平时一样,安心留在家里处理家事、带孩子。
    叶世涛回京之后,妥善的安排一番,将公事都交给诸如张九牧之类的下属打理,自己尽可能地留在家里陪伴妻儿。
    这天,他抱着孩子在室内来回踱步。
    江宜室则坐在东次间的大炕上合账。
    叶世涛问道:“不去送之南了?”
    “怎么能去呢?”江宜室答着他的话,拨动算盘的手并没停,“真去了,你就该跟我发火了吧?”
    叶世涛低头看了看已有睡意的儿子,唇角轻勾,语声低柔几分,“横竖都要走了,见见也行。”
    “那也不去了。”江宜室无动于衷,“见了都不知道说什么。在不在京城都一样,要过个一两年再看情形。别只说我,你怎么不去送送淮安侯?他人总归是不错。”
    “前两日在宫里见过,他不让人送。”
    “这俩人,都有不足之处吧?”江宜室的手离开了算盘,“淮安侯一是没时间,二是没找到最恰当的方式让之南懂事明理一些。之南么,就不需说了。”
    “的确如此。”叶世涛微笑,“但是你别跟我说这些,一说这种事我就心虚。”
    江宜室不由笑起来,“你居然还会心虚呢?着实不易。”
    “还真是不容易。”叶世涛也笑,“脸皮越来越薄,奇了。”
    江宜室笑不可支,起身下地,“我去花厅吩咐管事一些事。”
    “嗯。”
    江宜室忙完手边的事,向丫鬟询问叶冰近况。
    丫鬟据实答道:
    叶冰这一阵都是又气闷又伤心,病倒了。孙家倒是没说过她什么,一直忙着给她请名医、太医调理身子。王氏时常去看望叶冰,得知来龙去脉之后,只好言宽慰。
    罗氏已经进了家庙,余生都要守着青灯古佛,她没给谁留下质问、报复的余地。不论对错,不论叶冰是否无辜,都只能认命、接受。
    入冬后,叶浔诊出喜脉,与上次一样,并没害喜的症状,惹得裴奕直担心这一胎又是个儿子。
    生孩子这种事,他可不敢指望妻子能再接再厉生到女儿出生为止。
    可即便第二胎还是儿子,仍是大大的喜事一桩,正如太夫人说的:“儿女双全最好,生个男孩儿也好,兄弟俩能一起习文练武,携手长大。”
    总之,怎样都好。
    亦是因为有喜,庭旭晚间想和母亲一起睡的权利被父亲强势剥夺了,另外,让母亲抱、腻着母亲撒娇也是一概不准了。
    裴奕自从让新柳、新梅服侍叶浔到现在,只对她们发过这一次话:他不在家里的时候,也要看好庭旭。
    一岁多的孩子了,偶尔又很调皮,万一嬉闹的时候踢到阿浔,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叶浔知道他是为着胎儿着想,只得接受,从别的方面弥补儿子。
    庭旭却着实的不满了,一天更是语出惊人,对着裴奕吐字清晰地道:“爹爹真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