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她脑子不好你还惯她

　　    我想冲出去。
    可手一握在门把正要准备开，发现却被关得死死，有什么重物抵在门板上。
    我趴门上一听，发现石择南的声音近在咫尺。虽然开口少，但他说话向来字正腔圆，声调里总混着一股轻飘飘的腔调，低低的喑哑的，面对任何人时他的语气都甚少变过，只有跟乔小姐说话时，石择南的声音会不由地压低下来，尾音里是难以察觉到的轻柔和无奈。
    他说，“为什么？你想离婚的。”
    门把手干脆扭也扭不了，我估计是石择南握住了门外的门把手。
    “我想离婚？哈、哈哈哈……”乔小姐突然大声笑了起来，“石择南！叁年前是你非得娶我，现在又是你非得与我离婚，你就那么喜欢作贱我吗？对，是当时我家没落不得不找你帮忙，可你明明可以不用娶我的！就因为你喜欢我！你喜欢我……我的婚姻成了牺牲品！”
    “……”石择南再次开口时，声音苦涩:“你可以拒绝的。”
    “我拒绝？我能拒绝什么！”乔小姐拔高音调，仿佛全世界欠了她债似的愤愤不平:“都是你的错啊，你的错！如果当初你没有娶我不就什么事都没有吗！？现在你让我离婚，我成了什么？一个离过婚的废物女人了！我还怀着孕呢……！对、对，我怀孕，你不能提出离婚的！”
    她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拼命的握紧想把它利用殆尽，但石择南一个深涉官场的人，我知道他肯定是了解过这方面的问题才会提出请求离婚的——按照婚姻法，如若一方确是有过失，只要证据确凿，这项“女方怀孕期间男方不可提出离婚”的女性权益将会失效，法庭会审理离婚申请。
    我没有离过婚，关于这个知识，我也是在被前男友欺骗陷害后，翻找些书籍时无意间看到的。
    “……可以提的。”
    石择南的声音听起来都有点沉闷，他本身性格一看就不是会吵架的类型，乔小姐光在气势上都胜了他一大截，加上她哭哭啼啼的话又多，石择南这一言两句叁四个字的哪能比得过。得亏不是在外边吵，不然石择南绝对会被路人误会唾弃成渣男的。
    可我想出面帮他怼几句吧，偏偏石择南堵在门口，十有八九就是故意为之的，是他一句无声的“不用了。”
    换句话说，就是石择南不想让我出现在乔小姐面前。
    ——石择南到这种地步上，都不愿意让乔小姐处于难堪的位置。
    他是真的很喜欢乔小姐。
    乔小姐还在和他吵，虽然是她单方面的吵，石择南到后边压根没回过她的话。
    她说，石择南你明明那么喜欢我的，我不就是出去玩玩了一下嘛，你又不行，这个孩子正好可以给你留后不是吗？
    她又说，你母亲也很喜欢我的，你也知道的，你母亲本来就偏心你姐，得亏我嫁给你她才肯看你一眼啊！
    可石择南却依旧保持缄默。并不是我没听到，是我再怎么努力趴在门板上去听，我也只能听见乔小姐用着她的尖嗓在声嘶力竭的哭诉。
    大抵最后她是没办法了，石择南甚至不愿再听她说下去，门把扭动了几下，我下意识往后一避想赶紧溜。但石择南可能是被乔小姐拉住了，门没能开。
    仍然是乔小姐的声音:“石择南！你说话啊！你真的不喜欢我了吗？你不爱我了吗？为什么啊！你……就不能等我生完孩子再离吗？！我现在、现在离婚肯定会被人知道那些事情的！”
    石择南好半晌没回她。
    直到最后，我听见一个轻轻的“好”。
    说话的声音我很熟悉，以前它是像根羽毛似的飘掠过我耳侧扰得我心神晃荡，现在是如雷贯耳般轰轰烈烈的炸开在我耳边。
    ……明明，什么都没改变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