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节:谁会是第一个?

      “人一旦陷入困境,抱团取暖是通常的选择。”粥章带着微笑离开了窝棚。
    表面上,她一直放任俘虏们随意见面,暗地里她是一直保持关注的。
    粥章是圣域级的强者。原本的实力就凌驾于八气和舰鬼等人之上。海盗们和亡灵法师们相互对战,更是给了她可乘之机。让她轻轻松松就将所有人拿下。
    这批俘虏因此就分为两帮人马。
    以舰鬼为首的亡灵法师们,以及以八气为首的人族海盗。
    粥章这样安排,倒不是识破了舰鬼等人图谋,而是本来就要这么做。
    先让他们相互讨论,传染绝望,然后将他们分化挑拨,彻底孤立,这样才能让他们更好的改信。
    至于成果如何?
    粥章的心态很好。
    没有成功也可以,有的话就更好。
    没有改信成功,这批俘虏也能成为神明的养料,就当是某种特殊的海兽了。
    改信成功,那就可以看成自己人。
    亡灵法师改信成功的话,粥章也不敢多想去打入亡灵正统内部。她这样的实力和地位,知道的比常人多得多,很清楚亡灵正统有非常手段。全世界各大小势力都有过尝试,但渗透的成功微乎其微。
    粥章也对幽参为首的亡灵正统暗藏忌惮。
    要是魅蓝神醒来,粥章还有点底细。现在魅蓝神沉眠多年,粥章并不想惹亡灵正统这股势力。
    别看她之前嘴上嚣张,心里还是很有数的。
    倒是人族海盗们如果改信,或许可以顺势打入他们的内部。
    火胡子海盗团和亡灵正统一个级别,都是传奇级的超级势力。但两者有明显区别,相比起亡灵正统实力,火胡子海盗团进入门槛很低,没有什么背景调查,但凡是火胡子看得过眼的,或者他亲信推荐的,基本上都能加入进来。
    这样的招收政策,导致火胡子海盗团成为主位面上规模最庞大的海盗团。其余两大传奇级的海盗团加起来,都没有火胡子海盗团五分之一的人数。
    “舰鬼大人……”海底窝棚里,小王子声音干涩。
    舰鬼看向他。尽管小王子已经成了骷髅,但舰鬼仍旧可以从他的面孔上,“看到”了无助和渴求相助的意思。
    要说在场所有的亡灵当中,就小王子对他依赖最大了。
    最大的原因是心性。小王子成为骷髅的时候,年轻来很小。尽管他现在已经白银级,但这只是力量,他欠缺历练,心智还很不成熟。并且养成了依赖他人的习惯,不得不说这个是巨大破绽。
    其次是鳍灵。鳍灵就是舰鬼召唤出来的,又担任后者的炼金助手多年,培养出了服从性。舰鬼放她自由,任由她回助大吉部族,更是神来之笔。
    一切发展正如舰鬼所料。鳍灵身为亡灵法师,不受大吉部族欢迎,甚至还设伏鳍灵。舰鬼几次出手相助鳍灵,获得了后者巨大的感激,也化解了鳍灵对大吉部族的很多偏执。
    再次是哭风。哭风当初就直接拒绝了舰鬼的召唤,他真正的追求是刀道。
    或许在哭风生前,他有多重欲望,思念繁杂。但经过一次死亡的洗礼之后,他就像杂铁被锻造,只剩下刀道这一個执念。
    舰鬼哪怕有恩于哭风,也要排在这个执念之下。
    执念很重要。
    根据亡灵正统近些年的研究,他们发现,影响召唤鬼魂、骷髅、僵尸等等亡灵生命的关键因素,就是执念。
    正常生命死后,灵魂中的执念越强,召唤成功的概率就越高。
    最后一位才是苍须。苍须是外人,经历过冥河一战,但相处时间还是短了。
    舰鬼赠送了白银级的身体给他,身体当然是有暗门的。趁着苍须昏迷的那段时间,他也对苍须的脑袋动了手脚。要不是这些,舰鬼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信任他。
    和其他三位亡灵相比,舰鬼最欣赏的其实还是苍须。
    “他是个人才!”
    尤其是苍须之前对舰鬼的敲诈,更让舰鬼加重了对苍须的欣赏之意。
    原因很简单——苍须的生死一直在舰鬼的掌控之中。
    如果不是这层掌控,舰鬼对苍须必定是恶意满满,欲除之而后快的。
    苍须看着粥章离开的背影,则在心中感叹:“任何的阴谋诡计、图谋计划,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会被轻松粉碎啊。”
    这种无奈的感受,苍须非常熟悉。
    在他过往的岁月里,类似的经历他有太多了。
    这是属于强者的世界。
    强大的基石在于血脉。
    智慧属于锦上添花。一旦没有力量的加持,只能显得虚软无力。
    “欺瞒伪装术还是可靠的。我只是黑铁级,伪装成了白银级。虽然被粥章俘虏,但她没有看出来。如果看出来,我恐怕就不是现在这样的‘待遇’了。”
    苍须迅速扫视周围,发现自己算是最冷静的。
    因为他还有后路。
    “粥章的心思不难猜测。她为了传教,强行让我们改信,这样做很正常。”
    “不管推举哪一位亡灵,她都是绝对的赢家。”
    “这次是对舰鬼领袖能力的严重考验,很可能这一次,就会让这个亡灵小团伙分崩离析!”
    苍须最终将目光定格在舰鬼的身上。
    窝棚内的氛围凝重而又沉闷。
    谁被推举成第一人,死亡概率会非常高。
    原因很简单——时间太少!
    不管是改信,还是伪造记忆,都需要时间。
    时间越多越好。
    虽然大家都是亡灵生命,但并不受负能量侵蚀的拖累,都由正常的思维能力。
    执念让众人都有生存下去的强烈渴望。或许,这就是执念是影响召唤成败最重要因素的原因吧。
    “舰鬼目前是最安全的。”
    “因为推选的话,舰鬼的实力、过往恩惠、经历塑造出来的巨大影响力,都不会让他成为被推选的对象。”
    “而且粥章那边,也会将黄金级放在最后。如果黄金级能够改信,对于魅蓝教派的收益是最大的。”
    “黄金级的实力让舰鬼、八气有更多被拉拢的资格!”
    “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舰鬼的影响力将被急剧削减……”
    苍须思虑不断:“除了舰鬼之外,其余人被推选的概率都差不多。”
    “因为谁都没有不可替代的价值。”
    想到这里,苍须却察觉到其他人的目光,都在隐晦地瞥向自己这边。
    苍须心头一动,旋即恍然:“不,最有可能被推选出来的人……是我!”
    原因显而易见。
    苍须是外人。
    尽管他们共同经历了冥河一战,但相比起小王子、鳍灵、哭风的相处时间,苍须是更不熟悉的那一个。
    内外是相对的概念。
    相比起其他人,苍须当然属于外人了。
    “被推选出来,成为第一个传送的对象……也很不错啊!”
    和鱼人少年沟通之后,苍须已经知道,深海怪鱼号就藏在海洋母巢之中。
    “提前和团长汇合,我就能提前使用记忆水晶制作装置了。”
    “这或许是个好机会。我正愁找不到借口,开口向舰鬼索要中阶传承呢。”苍须的心态很好,甚至还有点小期待。
    但这个时候,舰鬼开口了。
    “我们都是自己人。”
    “牺牲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都不是我想要看到的!”
    舰鬼的目光缓缓扫过周围。
    被他注视的小王子、鳍灵以及哭风,都纷纷动容。
    舰鬼长久以来对他们施恩,频繁救助过他们,让他们都没有对舰鬼的这番话产生丝毫怀疑。
    舰鬼最后的目光定格在苍须的脸上:“和其他人相比,须痂和我们相处的时间是最短的。但经历过冥河一战,我已经认可了他。他和我们一样,大家都是自己人。”
    苍须错愕了一下,旋即涌现出满脸的感动之色。
    舰鬼语气一沉:“一切都怪我们实力不济,落到了粥章的手上!”
    众人顿时流露出愤恨之色。
    是的,真正的罪魁祸首,让他们推选彼此,挑拨离间的恶人就是粥章!
    舰鬼接着话锋一转:“我们要把这份仇恨藏在心底,尽全力存活下来,将来才有可能找到为同伴复仇的机会!”
    众人一默。
    现在情势比人强,就算再愤恨,难道粥章会被恨死不成?
    现实是残酷的,强者制定规则,他们只能按照粥章的规则行事。
    舰鬼深吸一口气:“所以,对于这次推选,我有一个提议。”
    众人立即凝神聆听。
    舰鬼便提出来:接下来谁伪造记忆的进度最差,谁就是第一个人选去参加有传送的血祭。
    众人听了这个筛选方法,相互对视了一番后,都没有反对意见。
    伪造记忆是众人的逃生之路,但工作量巨大,只有分工合作,共同伪造一个才有可能成功。
    谁的伪造进度低,谁就是团伙中贡献最小的那一个,那么被牺牲也无口厚非了。对其他人而言,淘汰最差的,总比淘汰其他贡献更多的更合适。
    “看来舰鬼也是一个优秀的领袖。”苍须对舰鬼又有了新的认知。
    舰鬼虽然虚伪,暗中对其他人动手脚,但这次的应急表现还真的不错,显露出了他不俗的政治智慧。
    粥章的挑拨,不仅被他接住,安抚住了众人。而且还借力打力,借助外界压力,促进自己逃生计划的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