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后崖洞内的一晚

      没有月亮的夜幕总让人感觉少了点什么,即使那浩瀚的星海比以往任何一个世界都要摧璀璨,即使璀璨的星海可以让漆黑的后山崖洞不是那么的漆黑。
    晚间的山风不断地向着洞内的石床吹去,不断地吹动着男孩那齐肩的黑发,不断地怕打着男孩的衣衫,不过,男孩对于这些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觉,他睡得依旧很熟,时不时响起的呼噜声比山风的呼啸声大,胸膛的起伏要比一边摇晃的小草幅度要剧烈。
    忽然,他的身子扭动了一下,小手摁在了被风摧残着的小草身上让它提前结束了可怜的草生,而后他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将手上的泥土与绿渍拍掉揉着有些神离的眼睛。
    一盆因为山风所导致不断泛着涟漪的清水安静了下来,就像是在一瞬间结出了一层薄冰一般,可是,山风还在吹着,山风虽寒却不可能将之冻结成冰。
    男孩将手伸进了水盆,捧起一汪清水拍在脸上,就着山风的寒,将那刚刚睡醒的困意一扫而空,他走到洞口处,看着东面的山头并没有出现火光,又抬头看了看空旷的夜幕中央,低声咒骂了一句只有他能够听懂的话,再次回到了石床之上。
    “人类之所以发明了床这个东西不是因为人是比所有物种都要闲的物种,而是睡在石头上真的会让人很不舒服。”
    叶朝一手揉着自己的肩膀,一手拿起了那本显得破旧的浩然剑诀继续观看。
    因为他曾经在另一个世界到达了一个很高的高度,也曾在那个世界博览了无数的修炼功法,所以,虽然他现在还是一个未入感知的普通人,虽然浩然剑诀是曾经一人单挑了整个魔宗的柯浩然的法,但他依旧很快的沉浸在了当中所阐述的天地大道之中。
    当然,基于诛仙与将夜世界修行理念的不同,他也并不能完全将那些东西看懂,比如君子不器意、养吾浩然意等等一些最基础的理念。
    很快,东方的山头出现了火光,天上的星海也变得黯淡,王持养的公鸡趁着大白鹅熟睡放肆地叫着。
    后山的弟子们渐渐地起床洗漱后,悠闲的去厨房吃王持那做的很难吃的早饭,当然,那些人中不包括五师兄与八师兄,因为那两人从昨日的清晨到现在因为一场棋局还没合过眼。
    木柚与余帘草草的吃完早饭后向着夫子告退,而后匆匆赶向了后崖。
    二师兄君陌偷偷地看了一眼木柚离去时的背影,随后继续吃着很不好吃的饭菜,只是在夹菜的时候比之前要用力很多。
    ……
    ……
    叶朝又睡着了,他的脸上盖着破旧的浩然剑诀,身体很随意的平躺在石床上,右脚似乎是因为翻动身体时泡在了水中,裤腿上的水渍很高,显然,那只脚已经泡在水中很长时间了。
    “三师姐,小师弟这是怎么了?”
    看着叶朝长大的木柚很清楚叶朝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所以她在看到他熟睡的样子后,没有出现失望,反而是问向了比自己境界高了很多的三师姐。
    “小师弟很聪明,所以他能够看懂《不器意》与《浩然剑诀》,可是,他连感知都未入,所以,看懂是要付出代价的。”余帘心疼的看着叶朝说道。
    “什么代价?”
    “神魂的损耗,其实,我们在看这些书之时也会损耗神魂,只是我们体内的天地之息会将那些损耗弥补,而小师弟无法修炼,所以只能通过睡觉来弥补。”
    余帘说完,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了地上,转而看向了那初升的朝阳。
    “那让小师弟多睡一会吧。”
    ……
    ……
    叶朝看见了那座让自己来到将夜的光门,他下意识地走向了那里,双手下意识地要将之推开,忽然,那座光门变得破碎,一双巨大的眼睛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认识这双眼睛,那是八年前在长安城夜空放出了昊天神辉的眼睛,所以,他又是下意识地斩出了自己的剑,虽然,他的手中并没有剑。
    但他必须斩出那一剑,因为,他害怕那双眼睛。
    一道刺眼的光芒照在了他的双眼之上,他起身,将滚落在身边的浩然剑诀合住放在了床头,看着泡在水中的右脚骂了一声,而后抬脚脱鞋,将袜子中的积水拧干再次穿上。
    忽然,他感觉面前一暗,便抬头望去。
    “三师姐,七师姐早上好。”
    木柚充满着怜惜地看着他说道:“时日不早了,赶紧过来吃饭。”
    叶朝嘿嘿一笑,穿上鞋子小跑去了洞口处。
    接过三师姐余帘手中的食盒,在木柚嗔怪的眼神下随意地坐在地上,他迫不及待地将食盒打开,先是拿起自己用了八年的锥型水壶狠狠地喝了一口羊奶,随后拿起馒头啃了一大口,不过,当他拿起筷子夹向那盘看起来颜色不错的青菜时,却停了下来。
    “这是十一师兄做的?”
    余帘摇头,道:“木柚做的。”
    叶朝呼出一口气,不是十一师兄做的那就好,虽然七师姐做的饭菜也不好吃,但绝不会在当中吃出草药的苦味来。
    很快,他便风卷残云地将食盒内的所有饭食吃入了肚中。
    “可有问题?”余帘问道。
    当然,三师姐问的并不是饭菜可有问题,而是在问叶朝从昨日到现在对于那三本书可有问题。
    所以,他跑回到洞内,将那三本书拿了过来,说道:“三师姐,这不器意当中所说,形而上学谓之器,即位君子,也就是在说不可完全守着已定的规矩,我有一点不明,这个已定的规矩究竟在说昊天的规矩,还是我自己的规矩,再或者是书院的规矩?”
    “所谓不器,形诸外象便是无从寻觅其痕迹,若雨下,当你认为它会变得小一些的时候,它会若倾盆一般,可你认为它还会若倾盆一般时,它却骤然而停,昊天的规矩是规矩,你的规矩是规矩,书院的规矩也是规矩,但只要有规矩,这世间的万物就会有迹而寻,所以,若要不器,当看破任何规矩。”
    叶朝点头,随后,又拿出了浩然剑诀开始询问,余帘依旧是细心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