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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遂人心愿,这是给人喂屎。
    萧明暄已经够堵心了,就别给他雪上加霜了吧。
    夏云泽惋惜地扫了几眼那令人垂涎的好身材,悻悻地起身,拿起寝衣给他披上,打算促膝长谈。
    有些话不能日后再说,现在就得掰扯清楚了。
    第92章 秋后算帐
    萧明暄拢好衣衫,挑亮了灯火,茶壶温在窠子里,他抬手倒了两杯茶,温度刚好入口。
    更深露重,寒意袭人,那件斗篷又扔回了小皇嫂身上。
    肉送到嘴边都不吃,实在不是他的作派,别说夏云泽会诧异,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然而确实提不起兴致,一是骨子里的骄傲让他不屑于尝这口委曲求全的鲜,二来则是,萧明玥就算不是他哥,也勉强算是一个朋友了。
    现在朋友危在旦夕,他却按着人家媳妇翻云覆雨?
    他萧二郎虽是纨绔,自问还没有那么禽兽不如。
    说到底,还是栽到这小狐狸手里,被拿捏得甘之如怡。
    于是如此秋夜良宵,两个亲肿了嘴唇的人面对面坐在桌边,一人捧着一杯茶,临窗夜话。
    夏云泽不敢再耍小聪明,把东献山一行遇到的事竹筒倒豆子一般毫无保留地讲了一遍,从他怎么盯顺妃盯出奸情,再到截了玉带钩向呼延凛求援,最后还拿《金刚经》找顺妃逼问内情,确定了萧镇与萧明玥的父子关系。
    他睁着一双清澈无辜的杏仁眼,一再澄清:“我就是想琢磨出个两全齐美的解决办法才延误了时机,绝对没有知情不报、将错就错的念头。谁知道萧屿会闹这么一出,弄得人人措手不及。”
    延误战机是智商问题,知情不报是立场问题,这个绝对不能混淆。
    要让萧明暄误以为他偏心萧明玥,那他岂不是冤死了?
    虽然这事让理中客看来好像确实有那么点倾向……
    但是你要相信我啊萧郎!
    萧郎将信将疑,若有所思地看着桌面的纹路,问:“你对广之一向关爱有加,舍得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有什么舍不得?本来也不是他的东西。”夏云泽灌完一杯茶,理直气壮地把空杯推到萧明暄面前,“生活琐事我是比较关照他,但是我也不会慷他人之慨啊!”
    这兄弟俩站一起,一个高大威猛,力拔山兮,另一个弱柳扶风,姣花照水,会关照弱的那个是人之常情吧!
    大肌霸和小娇花抢玩具,他肯定要护着小娇花啊!
    但是一旦涉及核心利益,他绝不会因为萧明玥是娇花而怜惜他!
    这就好比自家熊孩子和亲戚熊孩子菜鸡互啄,大部分家长都让自家熊孩子忍着,但亲戚熊孩子要得寸进尺把人打得头破血流,家长就该亲自撸袖子上了。
    人与人之间的亲疏远近,就是这么一个玄妙的课题。
    “我不会因为你比他强大,就故意让你受委屈,更不会因为更与你亲近,就理所当然地要你牺牲退让、放弃你该得的东西。”
    夏云泽一手捧心,表示自己真是能力有限而不是有意为之。
    当个绿茶吊已经很够了,他一点也不想进阶成圣母吊。
    萧明暄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试图从他水光潋滟的眼眸看到灵魂深处。
    他生在皇家,长在皇家,经历了太多尔虞我诈的图谋和勾心斗角的算计,已经习惯了被掠夺、被忽视、被刻意打压,习惯了敛去锋芒、退居其次、求之不得。
    一度认命地做那颗璀璨明珠身侧黯淡无光的陪衬,用放荡不羁的行径来麻痹自己壮志难酬的苦闷。
    曾经只有宸妃告诉他最好的东西最终会属于他。
    现在又多了一个人告诉他,你不是其次,我更与你亲近。
    萧明暄执起茶壶,给他添满了茶,随着细细的水线,徐徐吐出一口闷气。
    胸口积郁渐消,敞亮了许多。
    他抬起头来,声音温和了许多:“你当时就是套出顺妃的话,才要连夜进山寻我?”
    夏云泽点点头,腰板挺得笔直,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得意之色。
    就冲这同生共死的交情,萧郎都不该怀疑他的真心。
    只见他小叔子放下茶壶,朝他招招手:“过来坐。”
    夏云泽心花怒放,嘴角快裂到耳朵根,颠颠地跑过去,老实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到人家腿上。
    萧明暄一把抱住他,坚实如铁的手臂箍紧他的身体,密不透风地将他搂在怀里,挤得他险些喘不上气来。
    他该挣扎的,可是他没有。
    还将手臂环了上去,毫无保留地交出自己的一腔情意。
    他感觉到萧明暄在颤抖,仿佛某些曾经被压抑在心底的东西正在挣脱樊笼,喷薄欲出。
    夏云泽把额头抵在他头上,因缺氧而眼前发黑。
    他晕陶陶地想,别说打一顿屁股了,这个人哪怕要拧下他的脑袋,他也心甘情愿地双手奉上。
    只要他肯笑一笑,别再被这些狗皮倒灶的破事染上一身消沉晦黯。
    他本该是个意气风发、睥睨天下的英武少年啊!
    就在他被勒断气之前,萧明暄终于松开怀抱,夏云泽张开嘴大口喘气,好不容易把飘出去的一缕魂魄吞回来,男人温热的唇也覆了上来。
    又把他的魂吸走了。
    美男计,屡试不爽,忒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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