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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不昼只是笑:“南锋先生的话……未免多了点吧?”
    一股纵然无匹的浑厚内力从秦不昼指尖生出,化作一场恐怖无比的风暴横扫而出,遮挡轿辇的纱幔瞬间化为齑粉,恐怖的力量爆开,刺目的光芒四射,上空生出无尽烟尘。
    众人只觉诧异,如此年轻的武者怎会有这样浑厚而强劲的内力,皆不由抬头。
    然后便觉此生词穷。好的辞藻用尽,却形容不出他半分。
    银面具,墨衣扬。吴带当风,恍若画中人。
    “在下敢说这话,可不是空穴来风。因为真正持有江湖副令之人,就站在我身边。”秦不昼缓缓起身。
    便有一青年从秦不昼身旁越众而出。
    黑发整齐,面容淡漠,背后背琴,腰间佩剑,双眼凛冽若冰雪,青袍没有一丝褶皱。
    有人认了出来:“是公子穆清!奇怪,南峰先生不是说他死了么……”说到最后,这人似恍然大悟般,沉默了。
    穆南峰方才的解释其实很聪明,真假掺半。他表明穆清其实是前任盟主穆南音之子,在身受重伤后将江湖副令托付给作为他“最信赖的叔叔”的自己,便咽了气。
    这样做一石二鸟,既能增强他得到江湖副令的可信度,又能在日后真正的穆清出现时反咬一口污蔑对方为假扮。
    只是他算漏了穆清竟被秦不昼浑水摸鱼带到现场,当面和他对质。
    本该完美的解释,如今却是错漏百出。
    谁是谁非,一目了然。
    穆南峰沉默片刻,猛然抬头:“穆清,我向你提出擂台生死斗,尔可敢答应?尔可敢答应!”他双眼充斥血丝和决绝,精神状况显然濒临崩溃的边缘。所有策划一夕之间化为泡影,这其间的情绪起伏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
    嘘声一片。擂台生死斗的确可解决江湖令的归属问题,然而是必要决出个你死我活来的,穆南峰这孤注一掷的态度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穆清公子,莫要答应这老不修!”
    “穆清公子,您千万别冲动啊!”
    穆清默然,他知道原主最尊敬的便是这唯一的叔叔,必定不想看到这局面。秦不昼将手搭上他的肩,轻轻拍了拍。穆清无声低叹,他知道这事总要有个终结,于是抬起头:“穆清,接受挑战。”
    不多时,一行人进入生死擂台。这擂台方圆十丈,地面坚硬。
    双方见礼,分立一丈外。
    比斗一开始,穆南峰就用上了十二分工夫。手中的剑就好似起舞的蝴蝶一般,一剑比一剑轻灵,众人不由为穆清捏了把冷汗。
    一个已经丧失理智的伪君子和名声良好的年轻人,谁都知道该选哪个,即便之前支持穆南峰的人现在也不希望他取胜。
    在众人眼中,穆清的状况实在凶险,然他却始终运着轻功,不紧不慢地闪避。
    穆南峰却突然躁动起来。
    “拔剑啊!你拔剑啊!”
    “不要这样看着我!你凭什么这么看我!”
    “凭什么父亲把最好的都留给了你!”
    “凭什么你能得到阿妩的垂青!”
    “凭什么你死了这么多年还有人惦记你!”
    “你给我拔剑,不准逃!!”
    穆南峰恍惚间从穆清的面容里看到自己那早逝的弟弟,突然发了疯似的嘶吼着。他乱了章法,将剑胡乱朝穆清脸上身上劈砍过去。台下观战的江湖人这才知晓,原来这看似儒雅的穆南峰竟早已疯魔。
    穆清的眼神还是如同往常那般平静。深邃的眸子寥廓得像将阴雨过后的晴空都收入眼中,却隐藏着凌厉的锋芒。
    就在这一刻,清风骤起。穆清漆黑的长发飘散而去,桃花眼冷漠如冰,左手微按剑柄,缓缓抽出那渗着冷光的剑。
    所有人眼前都是一黑。
    嗡!清脆的剑鸣声泛起,带着一股独属于这器中君子的孤傲寂寞。
    一抹来自天地间的清光呼啸而至,好似九天之上倾泻向人世间的纯银瀑布,撕开无尽的黑暗而来,比烟火更绚烂夺目。
    咔!好似骨骼破碎的声音在死寂的风中响起,紧接着一道猩红的血柱喷溅而出。
    穆清垂下持剑的手,血珠顺着剑身滴落到地面上。
    一剑。
    那陷入癫狂的穆南峰,身形兀然像失去支撑般向后坠着倒下。
    穆南峰已经放弃了他的剑和心。
    穆清慢慢走过去,合上这男人的眼。男人眉目间的戾气被鲜血洗净,眼角一滴泪滑下。他和弟弟争了一辈子,也许曾经后悔。
    ☆、第56章 古风湖(十)
    穆南峰之事虽让人有颇多欷歔,但终归是过去了。穆清了结了此间恩怨,也不想过多追究,比如那九鎏引的来源,比如严鸣和穆南峰曾暗中达成了某种合作,交易内容又是什么。
    有些事只是不愿深究。若真有人事事都明悟,事事都看破,反而活得不幸。
    穆清一剑斩杀那魔怔之人,毫无疑问给武林人士们无处奔涌的热情打开了一个闸口,在武林盟长老主持的江湖令交接仪式完毕后,武林大会便如火如荼地继续进行着。
    演武场上正战得激烈,秦不昼完成了装逼的工作,整个人都软踏踏的失去了干劲,像只耷拉着耳朵的大猫,一脸茫然地趴在轿辇边上发呆。
    一个小巧的油纸包递到面前,沁着桃花的香甜。
    秦不昼眼睛一亮,扑过去啊呜一口咬住。原来是穆清已换了身衣服回来。
    油纸包很小巧,他的动作太急,反而把穆清的手指都含在了嘴里。秦不昼隔着纸包感觉到一丝甜味,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舔。指腹一酥,好像有电流顺着秦不昼的舌尖过到穆清的全身上下,四肢百骸,每一个角落。
    这样的情况已不是一次两次了。秦不昼似乎总不能意识到自己无意间的举动有多撩拨人。
    穆清无奈叹气,将手指抽出,把油纸剥开,捡出里面特地切成软糯小块的桃花糕投喂秦不昼。
    秦不昼满足地眯了眯眼,穆清看着他这模样,也忍不住弯唇,伸手揉了揉秦不昼的发顶。
    秦不昼的头发乌亮柔顺但偏硬,平日里都很随意地散着,或自己束成马尾。他好像总是很擅长糟蹋自己得天独厚的外表,但每次都面对自己时又格外擅长利用这优势。只是一个眼神,便能让自己失去一贯的克制。
    其实就算他不这么做,自己也会忍不住满足他的一切要求的。穆清无声叹息着,被懒洋洋的秦不昼捞进怀里蹭了蹭。
    穆清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