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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蛮后 作者:白日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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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阿蛮,母亲可是过来人,你且听着些,不会错的。”

    “世上就没有不偷腥的猫,你管得越紧,他便越想着那口得不到的,你松一松口,让他自己先过了瘾,总比去外边尝鲜儿好,可对?”

    这道理,大约是天底下所有贵妇人出阁时,母亲会教导的规矩了。

    杨夫人也确实是谆谆教诲、苦心孤诣,奈何碰上个心里孤拐的,哪里听得那些个寻常规矩,只一个劲儿地应是,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苏令蛮但凡想一想,将身边的丫鬟开脸送去自家夫君床上,那心里便膈应得不行,还不如陌生人来得舒坦。

    那些“贤妇”也委实能忍,送了自己人上去,还得笑着脸给安置,给胭脂水粉给月例衣裳,对着不是一个肚皮出来的孩子嘘寒问暖,自我安慰道,“这便是天下妇人都该过的生活。”

    苏令蛮面上乖巧,心里却只有两个字:“放屁。”

    这便是这世道教给女人的规矩,俱都为了男人自己的日子好过,娶妻娶贤,纳妾纳色,那是真真面面俱到,什么都享受到了。

    冒氏还在喋喋不休,完了便提了卢娘子之事,苏令蛮装作没听明白:

    “王爷的事,妾身委实作不了主。他那脾气……”

    苏令蛮装得一脸好惊惧,冒氏原还觉得这儿媳妇日子过得太舒坦,有些瞧不太顺气,此时不免有些宽慰,就说嘛,天底下的女子,嫁到哪儿,这日子都差不多。

    “莫怕,你敲敲枕边鼓,阿廷心软,说不定便应了。”

    苏令蛮心里道“你当我傻的”,嘴上却乖乖地应了,这一脸柔顺若让定州的苏令娴来看,恐怕是要惊掉了大牙——

    这哪里还是那个打遍府中无敌手的蛮姐儿!

    人大约都是会变的,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谁都懂,苏令蛮吃亏多了,也收敛了那横冲直撞的性子,晓得怀柔了。

    冒氏见这儿媳任她教唆,捏圆搓扁,心下不免满意,留了人一会,便让人回去了。

    孰料当晚上,敬王府便从教坊司赎了两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送来,敬王言曰:

    “为母亲分忧。”

    直把冒氏气了个仰倒,杨宰辅倒是笑纳了儿子的一番美意,自此——

    冒氏再不敢提纳小一事。教坊司出来的女人笼络男人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她耗费了许多心思才将人给清了,可不能再让这祖宗送人来。

    苏令蛮头疼的一桩事,便被这么轻描淡写地化去了,自此不免又狠狠犒劳了“辛苦”的敬王爷一番。

    一月时间倏忽而过。

    ☆、第182章 猢狲散

    四月四, 寒食节。

    年轻的敬王妃嫁人后第一次于府中设宴,正式公开亮相, 长安城的命妇们不免祭起了十分的好奇心, 毕竟这等麻雀变凤凰的后续到底是好是坏,麻雀究竟能不能真成凤凰,便在这宴能不能办得好了。

    蓼氏为着这事, 特地连着两日上门亲自指点,毕竟人面熟,谁与谁交恶, 谁与谁交好,心里头自然有一本账,“刘典部与秦御史切切不可安排在一块,容夫人虾蟹忌口……”

    苏令蛮听得连连点头,蓼氏点了点她, “你呀……”

    “这里头还有的学。不仅这些交情好恶要清楚, 还有上首位该坐谁,不该坐谁,男宾女宾是合到一处,还是分作两处……”

    所幸在去岁一整年里, 苏令蛮跟着学了不少, 不至抓瞎,只有些人情不熟之处,被提点了几回也都清楚了。

    她乖顺地拽着蓼氏袖口摇了摇,娇声道:“阿娘, 你真好。”

    这声“阿娘”叫得毫无压力。

    蓼氏待她比之苏玉瑶也不差什么,几乎是手把手地教,真心换实意,血脉许是割舍不断的牵绊,可这等真切真挚的感情更是万金难求,日子久了,便当真当另一个娘来敬了。

    “你啊……嫁了人,还跟孩子似的。”

    在这两日内,敬王虽不大在府内,可待阿蛮如何蓼氏是看在眼里的,小两口如胶似漆自然好,可她这半辈子算是看透了男人这东西,可亲不可爱,不免对阿蛮的性子有些担心。可泼冷水也不是她的风格,只道:

    “若能怀上,还是尽快得好。咱们女人,说旁的都是虚的,有个儿子,便什么都稳了。”

    苏令蛮皱了皱鼻子,顾左右而言他,“阿瑶最近如何?”

    “她啊……”

    蓼氏目光冷下来,“闹得实在不像话,让为娘拘在府中不让出来。”

    “阿娘何必?阿瑶就是只顺毛驴,你拘着她,反倒会拘出问题来。”苏令蛮道:“正巧阿蛮这宴也要开了,阿娘不若放她出来,说不定散一散心,便想开了呢?”

    蓼氏脸上的法令纹因着严肃,显得更深了,乍一眼看去刻薄得不近人情。

    她心里也确实愁苦。

    除了阿蛮这个过继来的,两个女儿在婚嫁上都不顺,大女儿和离,小女儿又是个死心眼的,一门心思往谢家大郎身上钻,也不想想那般传承百年的大世家宗妇是好做的?

    不说旁的,那些高门世家出来的人,有几个真心看得上他们这等寒门出身?光那眼神,都是往天上飘的,阿瑶被宠出来的爆炭性子,可不是一点就炸。那谢大郎又是个心思深的,实在不堪为良配。

    前阵子还有消息传出,谢家要与户部林家结亲,虽说现下没了下文,可她哪里舍得小女儿去趟这浑水?

    苏令蛮却很能理解阿瑶。

    情丝无解,若是能称斤论两地来分析,世上便不会有痴男怨女,话本子也该是干巴巴的没人看了。

    晚间与杨廷说起这事,杨廷却道,“那小丫头身体里有股子狠劲,只不知道啃不啃得下谢郎这块骨头了。”

    “林家如何了?”

    说起来,林侍郎最近也不知道冲撞了哪路神佛,刘生之事,不过是府中一个外院管事家中起火,按理将人解了契送去衙门便也结了。

    这老头身后不知有谁在撑着,一纸讼状条分缕析,白纸黑字将刘生在乡野横行、欺男霸女的行径写得清清楚楚,刘生直接被革除“童生”名头,押入大牢。

    这事原在这便该告一段落。

    谁料小半月前,冀州牧一骑绝尘亲自来京负荆请罪,又牵葫芦出藤般牵出了一连串的事。

    原来那刘生名下竟有百亩良田,悉数挂靠在刘姓管家名下,几乎是占了大半个村的土地。

    大-梁初建时,太-祖有言曰“还耕于民、休养生息”,连被打怕了的世家豪强也都委委屈屈地将名下土地吐出大半,由各州县按户籍人头分配,如今日子刚好过些,这兼并土地之风又卷土重来,致使良民无地可耕的豪强做派又出现了——

    显然是与大势相违。

    不说有功名者免赋税的优待,朝廷损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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